之前他占据大义,明良帝不好发作,想教训他不好出手。
如今因唐辰那小子的偷换概念,使得大义转而成了明良帝手中的刀,他回答与不回答都成了送命题。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听王振的话,不出那个头了,群臣的声望在这时候,可救不了他。
“说话呀,怎么哑巴了?”明良帝怒喝一声,若不是在朝堂上,这会儿定然一脚踹过去。
他是真的对这个胳膊肘竟朝外拐的太子,有着百般怨愤。
太子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皇威浩荡,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儿,儿臣,窃,窃以为……”
“哼!”明良帝怒哼一声,懒得听他掰扯,转头朝唐辰道:“皇儿犯法,朕可以发代首,诛九族又是如何?将话一口气说完。”
唐辰心里腹诽,“还不都是你频繁打断,还怪我咯。”
不过他不是傻太子,这话自然不能说,悄摸地冲着趴地上傻愣愣看着他的福王眨了一下眼,继续说道:
“陛下日理万机,对于福王殿下疏于管教情有可原,以发代首,全了朝廷法度。
太子身为储君,亦兼具教化万民之责,正所谓长兄如父,一弟不教何以教万民,如今福王犯下大错,臣请斩太子,以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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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身为后宫正主,母仪天下,身为嫡母,未尽教化之事,使得福王殿下铸成大错,臣请斩皇后苏氏,以告天下。
太后娘娘作为祖母,当慈爱众人,今只教出太子殿下一位,致使福王殿下不学无术,任意妄为,不知轻重,惹的天怒人怨,臣请斩太后,以告天下。
后军都督苏茂,作为皇后族弟,以当朝国舅自居,所谓娘亲舅大,作为当朝国舅未尽到教育之责,致使福王殿下犯错,臣请斩苏茂,以谢天下。
当朝首辅萧元驭,有辅臣之责,辅佐天子处置朝野之事,如今福王擅动刀兵,引得九门惊惧,身为辅臣不能消弭灾祸,劝慰福王,留之何用?臣请斩萧首辅,以告天下。
……”
足足半个时辰,金銮殿上只听到唐辰不断响起的请斩之声,从后宫到前朝,无人不可斩,无人不可杀。
起初还有人呵斥,到后来连呵斥之声都渐渐息弱,不因为别的,因为斩到他们自己了。
满朝文武没一个逃的过,全被唐辰斩了一遍,就连已经被罢职在家养伤的前礼部尚书陈适梅,又被拉出来斩了一次。
理由是,身为礼部尚书教子不严,带坏风气,当斩。
所有人看他都像看傻子似的,所谓教子不严,不就是没教好你吗?
你会跟傻子争辩是非对错吗?
显然不会,满朝文武都是饱读诗书之人,更加不会与傻子一般见识。
当他说到请斩孟忠时,就连欣赏好戏的明良帝也实在听不下去了,摆手打断道:
“好了,朕明白你的意思了,退下吧,孟忠带他下去。”
嘴唇都起皮的唐辰,呼地长舒一口气,只是他作势装腔的还要再说两句,孟忠已经先一步指挥人,将他拖出大殿。
临出大殿时,他依稀听到明良帝的一锤定音:“福王年少不知轻重,未得奉召胡乱调兵,罚奉三月,念尚有一片孝心,特恩准去北定真武庙为京师百姓祈福三个月,无召命不得回宫。”
众臣被唐辰搅得筋疲力尽,担心又惹的请斩声一片,没人再与之计较。
到此时,唐辰才算真正地松了一口气,冲着孟忠疲惫一笑,用略带嘶哑的嗓子道:
“孟公公,我说过福王会没事得,这回你信了吧?”
孟忠满脸苦笑,“信,信,你这张嘴啊,怎么生的?跟不要钱似的,咱家感觉再让你说下去,死人都能被你说活了,现在就是有人告诉咱家,你张嘴是上辈子租来的,咱家都信。”
唐辰嬉笑一声:“我说,我上辈子是靠卖嘴吃饭的,公公可有什么教我的?”
“哦?”孟忠接过小太监端来一杯茶水,递给其润润嗓子,突然被他这么一问,不由一愣,递过去的手顿时僵在那里,“你想知道什么?”
唐辰若无其事地接过金丝珐琅彩的茶杯,轻笑一声,仰头饮过温润如玉的茗茶,嘶哑的嗓子得到茶水滋润,说话之声再度变得凌厉如剑,直刺前方:
“今早埋伏我的,幕后之人是谁?公公别告诉我,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