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干扯过枕巾,抹去了脸上周瑜所吐的污秽,抬头望去。
只见床榻前的桌案上,一方镇纸压着厚厚的书信,在斜照进来的月光下显的极为醒目。
“此来纵然不能成功,也决不能无功而返!”
“不然在丞相的面前无法交代,以后便更加没有立功的机会了!”
“那五大谋士,本来看我的眼神中,就带着几分的轻视,以为我是轻佻狂妄之徒。”
想起在曹营的不受待见,蒋干心有不甘的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榻,坐在了桌前。
柴桑……
吴郡……
建邺……
蒋干哆嗦着手,过滤着那沓厚厚的书信,寻找着有价值的信息。
“荆州?”
蒋干一眼看到了那封书信的落款!
“蔡瑁张允致周大都督亲启!”
蒋干的心头砰砰跳成了一团:
“原来蔡瑁张允和周瑜暗通曲款??”
蒋干拆开了书信,借着月光看去:
“……我二人已博取曹贼信任,命我等执掌荆州水军……”
“……大都督能与周不疑联合抗曹,我等敢不效命?”
“……近日我已命人送粮到周不疑处,借机联络江夏水军,商讨刺杀曹贼之事……”
“望大都督耐心等待,等我书信到日,你便可尽起江东兵马,渡江会合江夏水军,与我二人里应外合,斩杀曹贼!”
蒋干恍然大悟:“原来蔡瑁张允和周不疑本就是一党,还联络江东,要合攻曹丞相!”
“蔡瑁张允二人,还要在近日刺杀丞相?”
他的心中,一阵兴奋:
“只这封信拿回去,交给曹丞相,便是天大的功劳了!”
蒋干还要再看别的信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窣之声。
周瑜翻了个身子,哈哈大笑道:
“子翼!”
“子翼,数日之内,我教你看曹贼的首级!”
“哈哈!数日之内……”
蒋干吓的魂飞魄散,急忙把信笺揣在怀中,一翻身又躺在了周瑜的身旁。
扑鼻的酒气,油腻的秽物……
蒋干有种被调理的错觉。
可是看到身旁烂醉的周瑜,又想起一向高雅的他抱着自己直呼“婉妹”的腻歪场面,便毫不怀疑的相信周瑜确实醉了。
皎洁的月光,逐渐从书案转向了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我若不离开,等周瑜醒来之后,必然会发现少了信件……”
“可午夜天黑,我这个时候出营,势必引起怀疑,恐难脱身!”
蒋干正在思量无计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起:
“大都督?”
“大都督!”
声音压着嗓子,却又带着焦急之情。
呼!
周瑜忽然翻身而起,下床打开了房门。
月光斜照着门口,来人正是吕蒙。
“大都督,江北来信……”
“……蔡瑁说急切不便动手,约定七日之后……”
蒋干猫在被窝之中,露出一只耳朵倾听。
但夜半江风甚大,吹动旌旗猎猎作响,掩盖了本就细微的声音。
“好!”
“就这样吧!”
周瑜转身要关门上床,但借着月光,看到了床前的鞋子:
“等等!”
“子明,何人睡在我的床上?”
周瑜忽然转身,叫住了准备离去的吕蒙,低声问道。
吕蒙掩口笑道:
“大都督忘了么?”
“昨晚你和故友蒋干痛饮,大醉之下还挽着蒋干的手臂非要同床共枕……”
周瑜连连拍着自己的脑袋:
“该打!”
“该打该打!”
“我怎么能喝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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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泄露军情吧?否则纵然是我挚友,也不可留之!”
吕蒙低声道:
“大都督放心,你赐干将剑给太史慈监酒,整个酒宴,不可提及军情。”
“因此并无任何军营中的机密泄露……”
周瑜恍然记起:
“不错,我记起来了。”
“喝酒果然误事,明日我当戒之。”
周瑜和吕蒙拜别,重新回到床边,低声呼唤:
“子翼?”
“子翼?”
蒋干蒙头大睡,故意提高了鼾声。
“原来也醉的不省人事了!”
周瑜放下了心,重新上床,呼呼大睡起来。
等到周瑜的鼾声再起的时候,窗外已经微微透进一抹拂晓的光亮。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蒋干再次蹑手蹑脚的起床,提着鞋子出了周瑜的寝帐。
蒋干穿上鞋子,一溜小跑到了水寨门口。
“大都督军务在身,无暇相送,特允许我自行离开!”
蒋干从容镇定的撒谎,让守门军士丝毫不疑。
蒋干下了小船,命令四名水手一齐荡桨摇橹,急惶惶离开了鄱阳湖水寨,投荆州而去。
船行半路。
蒋干站在船头,心念一动:
“这封书信虽然已是莫大的功劳。”
“可是我若凭这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周不疑归降我家丞相的话……”
“岂不是免了再组建荆州水军了?”
“诚如此的话,那丞相此次南征的第一功臣,非我莫属了!”
蒋干得意的哈哈大笑!
“掉转船头,去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