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官府严禁民间百姓私下贩盐,但这淮扬之地自古以来便是盐运种地,朝廷半数以上的盐场尽皆集中在两淮附近,那"盐场"背后所充斥的无穷财富,让人忍不住挑战朝廷的律法。
靠着祖上留下来的余财,他趁着前元势力重新洗牌的当口,成功与管理盐场的官吏们搭上了关系,并在其默许之下,开始从事"私盐"的生意。
因为懂得"做人",他在短短十余年的时间里,便由一名平平无奇的小商人,成长为扬州城中有头有脸的富商。
但因为洪武皇帝"重农抑商"的缘故,哪怕他身价不菲,在明显上依旧不能招摇,并且还要时常遭受那些税吏们的为难。
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气,也为了维系自身的利益,他自然而然便打起了"逃税漏税"的主意,以免每年都要缴纳那积少成多的田税。
早些年的时候,他靠着在扬州府积攒的人脉关系,成功将名下的诸多田亩地产转移至那些表面上自命不凡,背地里谄媚恭顺的读书人名下,并借此省去了大量的钱财。
只是随着这些读书人陆陆续续考取功名,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之后,他那些挂靠在其名下的土地便逐渐无处遁形,需要不断重新寻找新的人选。
如此几次操作下来,他便是有些筋疲力尽,并希望能够找到一劳永逸,彻底免去赋税的办法。
为此,他便将主意打到了佛教寺庙的头上。
"阿弥陀佛,老僧明白香主的难处了。"
微微拱了拱手,广济和尚便在李霖意外的眼神中缓缓起身,并自身后的抽屉出拿出了一份账本模样的册子,神情淡然的说道:"这杭州府,像香主这样有苦衷的人,老僧认识不少。"
"最后他们都在老僧这里得到了解决的法子,满意离去。"
"但净慈寺前不久刚刚遭遇了一场山火,后院尚有一座大殿未曾修缮,却不知香主是否愿意慷慨解囊,行善积德呢?"
因为左右四下无人,广济和尚索性打开了天窗说亮话,眉眼间涌动着一抹若隐若现的鄙夷。
什么一家老小难以糊口,都是屁话!
这大明朝的商税乃是历朝历代最低的,除却那些规规矩矩的市井小贩,有几人如实缴纳了?
至于那些田产耕地,更是被眼前似李霖这样的富绅豪商以各种各样的由头隐匿起来,甚至到了数量太大,仅靠读书人难以遮挡,需要寺庙为其提供庇护的程度了。
"大师快言快语。"
吞咽了一口唾沫之后,颇有些口干舌燥的李霖便是眼神火热的许诺道:"若是大师愿意帮助,老朽愿意将今日船上的辎重尽数捐献给净慈寺。"
"事成之后,老朽还有重金相赠。"
还得是这些杭州府的僧人们"艺高人胆大",比那些畏手畏脚的官老爷们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今天这事,他算是找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