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掀开床板,低头瞅了瞅,又用手指敲了敲墙角,发出“笃笃”的闷响。接着又拉开矮柜的抽屉,翻了翻里面,空的。
他甚至蹲下身,把床底扫了一圈,手指在地上摸了摸,沾了点灰。
余秋月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哥,你在找啥呢?”
靳长安拍拍手,直起身道:“找线索。”
他顿了顿,解释道,“现在灯会将近,客栈房间这么紧,连个落脚地儿都抢破头。可偏偏有人在这时候退房走了,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人八成是有急事儿。我就想看看,他在这屋子里有没有留下啥蛛丝马迹。”
余秋月听完,眼睛瞪得溜圆,呆呆道:“这样也行?”
“试试呗。”靳长安咧嘴一笑,“你也帮着找找。”
两人分工开干,余秋月翻床铺,他摸墙缝,忙活了一阵,还真找出点东西——床底下夹着一张皱巴巴的酱肉铺包装纸,上面印着“张氏酱肉”四个字;柜子角落里滚出个空酒瓶,瓶身上写着“陈氏老窖”;还有床头缝里掉出一块碎布头,上面绣着朵小花,像是绣铺的边角料。
靳长安捏着这三样东西,眯着眼道:“有意思。”
余秋月凑过来,歪头问:“怎么了?我怎么没看出啥?”
“你看。”靳长安把东西往桌上一摊,“酱肉铺的纸、陈氏老窖的酒瓶,这人又吃肉又喝酒,八成是个男的。可这绣铺的布头又是啥?男人跑女人家的绣铺干嘛?你不觉得奇怪?”
余秋月一愣,反应过来,点头道:“确实奇怪……”
正说着,门“吱呀”一声开了,店小二端着一床薄被走进来,见桌上摆着酒瓶,愣了下。
靳长安眼疾手快,皱眉道:“怎么回事?上个客人的酒瓶子还在屋里,你们都不收拾干净?”
店小二吓了一跳,连忙赔罪:“客官息怒!上个住这儿的客人,长得络腮胡子,凶神恶煞,身上还一股臭味,我们都不敢多进来收拾。他中午才走,我这就再打扫一遍!”
靳长安摆摆手:“行了,打扫干净出去吧。”
店小二忙不迭地收拾了酒瓶,又拿布擦了擦桌子,灰溜溜跑了出去。
门一关,靳长安摸着下巴,低声道:“络腮胡子,臭味,果然是个男的。”
余秋月眨眨眼,问:“那接下来咋办?”
“晚点咱俩去这几家店瞧瞧。”靳长安指着桌上的线索,“酱肉铺、酒肆、绣铺,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黄昏时分,靳长安和余秋月推着那辆吱吱作响的板车出了客栈,车上载着皮影戏的木箱。
两人一副乡下戏子的打扮,灰头土脸,低调得像是街边随处可见的小贩。
离开前,靳长安随口跟店小二打听了一下酱肉铺和酒肆的位置。
小二挠着头,笑呵呵地说:“张氏酱肉和陈氏老窖啊?都在西市街,离这儿不远,走一炷香就到。那条街热闹得很,啥都有!”
靳长安点点头,拉着车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