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叫得上名号的人物几乎都来了。
正阳科技的拥趸,百草堂的老主顾,还有不少闻风而动的古武界人士,把这古色古香的大厅挤得水泄不通。
角落里架着好几台摄像机,直播灯亮着,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捕捉着每一个角落。
张俊站在左侧的台子旁,没什么表情,就一身洗得发白的素色中山装,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对面右侧,周牧就不一样了,苏绣长衫精致考究,腰间挂着块温润的古玉,举手投足都是世家子弟调教出来的派头。
“记者真不少,”苏沐清凑近张俊,低声提醒,“百草堂这次是下血本造势了。”
张俊鼻子里哼了声:“人多好,越热闹越有意思。”
大厅正中,三张病床一字排开,白色的床单底下,隐约能看到病人的轮廓。
床边摆满了各种仪器,老的新的都有,铜人、脉枕旁边就是生命体征监测仪,看着有点不伦不类。
林雪靠着根柱子,视线在场内逡巡。她换了身不起眼的灰色职业装,腰后面别了个小包,谁也不知道里面藏着两根淬了寒气的冰针,是她特意准备的。
“开始了。”墨天河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旁边。老人家今天穿了件深蓝长衫,手里拄着根黑檀木拐杖,看着挺普通,但林雪清楚,那拐杖里头藏着家伙事儿。
主持人上台,宣布了比试规则:三局两胜,两位医生各自诊断治疗,现场七位医学界的老前辈做评判。
“第一位患者,请。”
第一张床的床单被掀开,露出来一个面色惨白的老头。
瘦得脱了相,偏偏胸口肚子鼓胀得吓人,喘气时喉咙里呼噜呼噜的,跟破风箱似的。
周牧先上去,拿了个挺精巧的脉诊仪,往老头手腕上一套。
屏幕上立马跳出一堆弯弯绕绕的波形图。
周牧皱了下眉,又摸出一根银针,在老头胸腹几个地方轻轻扎下去,针屁股上绑的小旗子跟着呼吸一抖一抖的。
“老人家年轻时练过硬气功,”周牧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人听清,“走火入魔,气血逆行,伤了三条经脉。我看这病,少说也有二十三年了,再不治,怕是……”
“二十七年。”张俊的声音不高,却清清楚楚盖过了周牧的话,“不是二十三年。”
周牧脸上那点从容挂不住了:“张医生这话怎么说?”
张俊走到床边,没碰任何仪器,手在老头胸腹几处地方轻轻按了按:“老先生练的是‘铁布衫’,可运气法子不对。伤的不光是三焦,根子在任督二脉交汇那块儿。”
他的手指在老头身上几处不显眼的筋结、老茧上点了点:“您瞧这几处骨头扭的劲儿,还有这茧子,是练‘七星罗汉拳’站桩落下的毛病。这拳法,二十七年前在东北那边流行过一阵,后来练出岔子的人太多,慢慢就没人练了。”
床上的老头眼睛猛地睁大:“你……你怎么晓得?”
张俊扯了下嘴角:“再说,老先生右手虎口这道疤,是练‘铁砂掌’留下的。能把‘铁布衫’和‘铁砂掌’都练到您这份上的,我估摸着,现在活着的,不超过三个。”
评判席上,几个老头互相递了个眼色,脸上有了点赞赏。
周牧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是些陈年旧事,治病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