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突然劈进脑仁。王钧布满血丝的眼球在眼前晃，机械臂擦着他咽喉飞过时带起的热浪似乎还糊在脸上。张俊喉结动了动，作战服后背黏糊糊贴在皮肤上。
“老头最后说的龙山洞……”
“东南角三点钟方向。”林雪突然把冰锥插进管壁缝隙，“二十秒前刚破解的坐标。”
通风管豁口透进腥咸海风，张俊扒着裂口瞅见五台机甲正拆楼玩。他缩回脖子摸出半包辣条：“赌不赌？那帮铁皮罐头准是萧霖留下的伴手礼。”
“省点力气对付紫袍佬吧。”林雪突然僵住，“等等，你刚才说王老头改掌风……”
金属撕裂的锐响炸在耳畔。张俊拽着她扑进实验室废墟，身后三米厚的混凝土墙被轰成渣。王钧的虚影浮在硝烟里，机械手指捏着个眼熟的檀木烟斗。
“师父的宝贝怎么在……”
“小心！”林雪突然把他脑袋按进碎石堆。紫色电弧擦着头皮飞过，在培养舱玻璃上烧出个对穿的眼儿。
王钧的虚影突然闪到跟前，掌心亮起的紫光映出张俊瞳孔里的血丝。机械关节转动的咯吱声里，混着声蚊子哼哼似的：“洗碗槽……暗格……”
“啥玩意儿？”张俊刚抡起的剑顿在半空。
虚影突然爆成漫天光点。林雪踹开冒烟的操控台，从废墟里扒拉出半本实验日志。泛黄的纸页上，王钧的狗爬字迹写着：崂山可乐第三箱。
张俊突然乐了：“老头藏茅台那招？”
“你魔怔了？”林雪蹲下来戳张俊肩膀，“跟棺材板压了似的直挺挺摔下去。”
张俊突然弹起来撞飞半块砖头，后背火辣辣的疼。实验室的霉味混着血腥气往鼻孔里钻，哪有什么昆仑山的雪松香？
“我脸上长蘑菇了？”他拍开林雪伸过来的手，“刚才…”
“刚才你举着剑要劈空气，嘴里喊着师父饶命。”林雪捡起地上的半截试管，“差点削掉我发尾。”
暗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哒声。张俊摸向腰间却抓了个空，天人剑正插在生锈的培养舱上嗡嗡震颤。剑柄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道紫色刻痕，和上周便利店打翻的荧光笔一个色。
“这破地方连鬼都嫌晦气。”他拔出剑往裤腿上蹭，“你刚说…王老头？”
林雪突然掐他虎口：“别动！”
冰晶擦着耳垂飞过，钉穿墙上蠕动的紫色肉瘤。黏液溅到作战靴上滋滋冒烟，张俊闻到自己头发烧焦的糊味。
“东南角！”林雪拽着他滚进通风管，锈蚀的金属皮刮得战术服嗤啦响。二十七个监控探头齐刷刷转过来，红点在他们身上织成网。
张俊突然僵住。檀木烟斗的焦油味混着血腥气往天灵盖冲，这味道他在停尸房闻过三次——每次都是给王钧收尸的时候。
“洗碗槽…”背后传来的声音让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第三块瓷砖…”
林雪反手甩出冰锥：“装神弄鬼！”
冰锥穿过虚影钉在配电箱上，炸开的电火花里浮出个半透明人影。张俊差点把剑柄捏碎——王钧的机械右眼正闪着熟悉的故障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