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在海面，海底，乃至天穹之上，密密麻麻的神级阵法，都无法阻挡他的脚步，甚至难以察觉他的存在。
就这样，任由洛戈宛如闲庭信步般，走进归墟之眼内，一片属于墨殇的秘境之中。
此时此刻。
竹楼前，精致的白玉石桌旁，墨殇正与一位身披黑袍的老者对坐。
后者相貌古怪，颧骨突出，脸色苍白到不正常，隐隐间，仿佛半透明状，透过皮肉，甚至隐约可看到此人体内的骨骼。
“墨殇多谢凌骸长老上次在师尊面前维护，此乃墨殇偶然所得之「明法茶」，对于我等神只而言，颇有好处，特请长老品鉴一二。”
听到墨殇的话，凌骸长老脸上浮现出一抹动容之色，低头看向白玉桌面上，散发着缥缈气息的琥珀色茶水，犹如看待一枚难得一见的神妙丹药。
“竟然是明法茶，据说此茶可助神只领悟本源大道，极为难得，以往老夫只是耳闻一二，没曾想今日在少宫主这里，可以亲口品尝，真是三生有幸啊。”
言罢，凌骸长老端起茶杯，小口轻饮。
墨殇轻笑着看着。
很快，凌骸长老背后，浮现出一座法则之力构成的灵墟。
灵墟之内，白骨如林，各种各样的骨骼器物遍布其中，中央位置，更有一座巍峨到耸入天际的白骨高峰，傲然挺立，一头头白骨生物，从中钻出，互相厮杀吞噬。
死亡的凶戮之气，弥漫其中，摄人心魄。
而在灵墟之外，则笼罩着一圈又一圈的光环，足足八道。
这八道光环均呈现出苍白色泽，宛如白骨铸就，却晶莹剔透，散发着玉质光泽，隐隐间，有火光缭绕其上。
见到这八道白骨光环，墨殇抚掌大笑，赞叹道：“凌骸长老的白骨大道，已然深得各种三昧，九大神环，其中八道已然凝为实质，距离圆满不远矣。”
凌骸长老缓缓睁开双眼，听到墨殇的话，露出感慨之色。
“越近大道，越难行！九炼尚且遥不可及，遑论合道？这一元会已近末期，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只剩万载岁月，便会天地破灭，留给我等的时间不多了。”
“若不能在万年之内，合道功成，凝结道种，我等也只能借助香火愿力，苟活于世，永生永世，无望大道了！”
话音充满悲凉感，一时间，就连墨殇这等锋芒毕露，自信无比之辈，也不由得露出一丝迷茫。
但很快，他便将这丝迷茫斩去。
青黄交织的生死之火熊熊燃烧而起，充斥双眸。
而在其背后，一道又一道的生死神环出现，足足七道。
并且，隐隐约约间，第八道神环也呼之欲出，仿佛随之都会降临，助力墨殇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磅礴的生死道韵弥漫而出，让桌对面的凌骸长老不由赞叹，“少宫主生不过万载岁月，便近乎与老夫境界相当，剩下万载，说不定真能一鼓作气，掌握本源大道，成就大能者！”
“到时候，老夫倒是要看看，那转轮老匹夫，会是个什么表情！”
说到最后，凌骸长老脸色转晴为阴，冷哼一声。
墨殇的脸色也沉了下去，尤其是想到上次枯荣殿议事，转轮长老联合几位长老、护法，旗帜鲜明站在真传红芍身后，为其摇旗呐喊，甚至不惜斥责自己的画面，他就心情郁结，恨不得一刀斩了那个老匹夫和贱女人。
“话说回来，那僭越祖师名讳的孽障，在下界搅风搅雨，攻下大量凡俗界面，肆无忌惮传播香火，就不怕将来被清算吗？”凌骸长老话锋一转道。
墨殇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因为他被转轮长老针对的缘由，便是之前办事不利，派出的幽泉神只，被洛戈斩杀一事。
本来，此事随着时间推移，很快就会过去。
毕竟墨殇有枯冥老祖这个师尊在，自身修行天赋也冠绝青华宫，地位稳固，没人会不开眼地找麻烦。
奈何，洛戈后来在凡俗界闹腾的动静太大了。
百年间，足足三千凡俗界面被他收入囊中，传播信仰，收集香火愿力。
要知道，每一座神界各自对应着凡俗界的一部分。
洛戈最初所在的明光界，正是隶属于瑶光神界。
周围的几乎所有下界，也都属于瑶光神界的影响范围。
九原界那是意外，空间折叠，引起的降界事件，实则与明光界相隔极其遥远的太虚距离。
使用太虚战舰明光渡飞渡，都要成千上万年才能抵达。
也就是说，大易王朝，后来通过明光渡占领的凡俗界面，都属于瑶光神界，原本这些界面的香火愿力，都是要被神界各大势力收取的。
尤其是青华宫和金曜宫这两大瑶光霸主。
洛戈横切一刀，相当于让青华宫少了大量的香火愿力收入，也给了转轮长老等反对墨殇的派系，找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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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一点，墨殇对洛戈的恨意变得更加深重。
所以在听到凌骸长老提及洛戈，脸色才会更加阴沉。
不过，墨殇似乎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嗤笑道：“这孽障虽有先天禀赋，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蠢材，见识短浅，不想想着尽快练就化身飞升神界，长长见识，反而忙于在凡俗界称王称霸。”
“等九百年后，凡俗界面规则屏障消散，不知他看到千万神只同时下界，以全盛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会是个什么反应！”
说到最后，墨殇脸上浮现出一抹期待之色。
目光似乎穿透时光，看到了未来将会发生的那令他心情愉悦的一幕场景。
凌骸长老也笑道：“少宫主所言甚是，此孽障不过一井底之蛙罢了，平白浪费自己一身的好天赋。不过他的青莲台真神倒是难能可贵，若是培养成坐骑，想来十分不错的样子。”
“坐骑？”墨殇眼神一亮，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若是能让自己厌恶者，整日驮着自己东奔西走，倒也是件乐事。
凌骸长老见状，眸光一闪，意味深长道：“不过，此獠掌握的能够快速打开其他凡俗界面的方法，倒是颇有价值，若是我们能够掌握，即使此元会过去，进入圣界，想来也不会缺少香火供养。”
“若是拥有足够的香火，即使阳寿耗尽，我等也不是没有成道之机啊。”
“成道之机……”墨殇口中咀嚼着这几个字，恍然道：“多亏凌骸长老提点，否则，我便错过一桩大机缘了。”
“呵呵，少宫主言重，此事没那么容易，不仅仅是老夫看透了，转轮那老东西，玄阴副宫主，以及宫主大人，估计都对那孽障手中的秘法觊觎颇深，到时候，恐怕还有一番扯皮。”
“甚至，金曜宫那边，说不定也会掺和一脚，那就更复杂了。”
“先天灵宝加特殊秘法，没有实力庇护这些宝藏，不过是小儿持金过闹市，自寻死路罢了！”
凌骸长老眼中轻蔑一闪即逝。
墨殇刚要赞同地颔首。
却听到一声不带丝毫感情的话音传来，“哦？自寻死路？本座倒是想看看，你们想让本座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