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的意思,便是要把沈语柔交给他们自己处置了。
沈衡哪敢不应,慌忙叩首,拉着兀自呆怔的苏氏一并谢了恩。
皇帝又道:“今日幸亏景贞向朕揭发此事,否则朕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景王敛眸道:“臣弟只是不忍心看着雪棠姑娘蒙受如此冤屈。”
皇帝转过身来,郑重拍了拍景王的肩膀:“你有心了。”
皇帝眼中,是有些惋惜的。惋惜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自幼便体质虚弱,担不起江山之主的重责。如今他眼看着是子嗣无望了,这大周的江山,还不知要交到何人手里,他才能放心地离去。
“都回去坐着吧。今日本是景贞生辰的好日子,自该欢欢喜喜的,该怎么热闹便怎么热闹。有什么事,等回府再说。”皇帝乜了眼沈衡。
众人便都顺着来时之路往回走。
“母亲……”
沈语柔顾不上教训翠春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连忙跟上去,怯怯地扯出了苏夫人的衣袖,想要解释些什么。
苏夫人却冷冷地甩开了她,就连一向纵着她的沈衡,也没有理会她,径自从她身侧走了过去。
沈语柔呆呆地站在原地,时不时有人回过头来,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她几眼。
沈语柔脸颊燥热,只觉难堪到了极点。她咬牙切齿地盯着雪棠走远的背影,只恨不能将她挫骨扬灰,她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雪棠早就和兰心这小贱人串通好了,分明就是故意要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可如今她已经顾不上去想雪棠的事了,苏夫人和沈衡冰冷的眼神让她心慌,她必须得想个法子将这件事糊弄过去,卖惨也好,装可怜也罢,苏夫人不是最见不得她可怜兮兮地唤她母亲了吗?不管用什么样的法子,她绝不会让雪棠看她的笑话!
而前头不远处,舒皇后走在皇帝身边,她看了眼皇帝的脸色,柔声开口道:“雪棠这孩子也是可怜,分明是当年产婆做下的错事,到头来却要她来承担后果。小姑娘被娇宠着养了十几年,一朝跌落云端,还被自己一向敬重的父母那般对待,实在可怜。”
皇帝闻言,也感叹道:“是啊,此事她本就是无辜的。可朕方才瞧那孩子,言语间却丝毫没有怨怼之意,反倒举止从容有度,不卑不亢,实在难得。”
舒皇后接话道:“正是。也是造化弄人,让这姑娘成了臣妾外甥的妾室。只是她是被奴贩卖进永安侯府的,有名无姓,旁人唤起,只能唤她一声姨娘,实在有些不妥。”
“哦?”皇帝若有所思地看了舒皇后一眼,“她如今是知予的人?”
舒皇后笑道:“是。臣妾想着,这孩子与臣妾有缘,臣妾福薄,至今仍未能为陛下生下一儿半女,臣妾久居深宫,也常觉寂寞,所以便想着,能否向陛下求个恩典,让臣妾将她收为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