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雪棠快步跑进来,一把推开沈语柔,冷声喝道:“离我母亲远点!”
沈语柔被推搡得一个趔趄,她扶着翠春站稳了,待看见进来的人是雪棠后,不由冷笑出声:“她一日都没抚养过你,你倒是一口一个母亲叫得亲热,果然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下贱东西!”
雪棠蹲下身来,将李婆子身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她并未受伤,这才放下心来。方才她和裴知予走在路上,忽然发现身上带着的香囊不见了,想来是落在了此处,所以便折返回来寻找,不曾想正撞见沈语柔要动手打李婆子。
雪棠站起身,冷冷地看着沈语柔:“她好歹做过你十几年的母亲,母亲应尽的责任,她全都做到了,过去她待你如何,你心里有数。如今,你就这般待她吗?”
沈语柔大笑起来:“母亲?她才不是我母亲!我身上流的可不是她的血,我流的是丞相府的血,是沈家的血!我和这个低贱的粗使婆子没有半分关系!”
沈语柔慢慢地看向了李婆子,恨恨地咬着牙道:“倒是她,她怎么不去死啊?她死了我就清净了……为什么偏要在我眼前晃?是为了提醒我过去的身份,平白给我找不痛快吗?”
沈语柔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尖利刺耳。
李婆子怔怔地看着沈语柔,只觉心口一阵抽搐似的痛,双唇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雪棠见她这副样子,厌恶地皱起了眉:“这附近可有不少田庄,庄子上的人可都爱看热闹。你若不想要你的好名声了,就尽管在这儿闹。”
沈语柔蓦地回过头,果然看见好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正鬼鬼祟祟地在蹲在田头朝这边张望着。她忿忿地咬紧了牙,最后命令似的对李婆子说道:“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休想再缠上我,傍着我过上好日子!若让我知道你对别人提起过你我的关系……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说罢,沈语柔便重重哼了声,转身扬长而去。
雪棠冷眼看着沈语柔的身影消失在小院门口,待她走远了,雪棠才收回视线,和雁书一起将李婆子扶进了屋里。
“母亲,身上可摔痛了?”雪棠关切地问道。
李婆子兀自陷在沈语柔方才那些伤人的话中,双目无神地摇了摇头。好半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蓦地抬起脸看向雪棠,急切地问道:“她方才说,她是侯府的大夫人……那、那她岂不是裴二爷的嫂子?她与你同住永安侯府,可有为难于你?”
雪棠柔声道:“母亲多虑了,她与我不在同一处院子,平日里没什么打交道的地方,自然为难不到我头上来。”
雪棠当然不会把沈语柔如何欺辱她的事告诉李婆子,李婆子经受了这么一番打击,如今心里正伤心难过着,怕是听不得那样的事。
李婆子稍稍松了口气,又慌张地问她怎么突然回来了,莫让二爷再等急了,催着雪棠快些离开。
雪棠见李婆子如此坚持,只好简单和她告别几句,就带着找到的香囊离开了小院。
雪棠走得有些急,并未注意到小院对面不远处,一处古朴的庄子门口,正停着一辆贵气的马车。
马车旁的侍女躬身掀着轿帘一角,让车内的人将小院里的情状看得一清二楚。
舒皇后看着雪棠离开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声:“倒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难怪知予这般喜欢她。”
阿盈一向是话少的,可见了方才那院子里的情景,实在忍不住,小声说了句:“只是那沈夫人,未免太过心狠了,毕竟是养了她十几年的人,她竟……”
舒皇后微微眯起眸子:“一向以为沈家这真千金是个性子柔顺的,不曾想背地里竟是这般性子。亏得那崔氏还把她当宝贝似的娶进门。”
舒皇后默了片刻,吩咐阿盈道:“去把雪棠叫过来,本宫有话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