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婆子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把那只过分细窄的银镯套在了雪棠的手腕上,可怜腕骨处的皮肉被强行收紧,再嵌进一圈密密麻麻的银钉之中,时时刻刻都是钻心的痛,如同受刑一般。
“还不向夫人谢恩?”赵婆子扬声提醒道。
雪棠咬紧了唇,好半晌才忍过一阵难挨的痛楚,抬起汗涔涔的脸,看向苏夫人说道:“谢夫人赏赐。”
苏夫人却不满道:“忘了该怎么自称了?”
雪棠垂眸,看着那细银镯上刻着的两个屈辱的字,心中清楚,苏夫人这是要借着这镯子提醒她,她不过是个下贱的丫鬟,在沈语柔面前,只有做小伏低的份。
她手指一寸寸攥紧,又无声地松开,两瓣因忍痛而被咬出了血痕的唇缓慢地开合,淡漠地说道:“贱婢谢夫人赏赐。”
苏夫人心里这才痛快了些。
这个害死她婆母,欺负她亲生女儿的白眼狼,就该狠狠地受些皮肉之苦,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见雪棠脸色煞白地站在那儿,苏夫人也不再多说什么,最后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便带着赵婆子离开了。
雪棠才缓过一口气,就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裴知予走了进来。
思绪流转,雪棠立刻垂下衣袖,盖住了腕上的银镯,垂眸向裴知予行礼:“二爷。”
裴知予四下看了看,没见到苏夫人的身影,不由皱了眉,拉起雪棠的手写道:“苏夫人呢?”
“回二爷,苏夫人坐了一会儿,和奴婢说了两句话,便回去了。”雪棠神色如常地答道。
好在裴知予习惯在她的右手里写字,而苏夫人的镯子正套在她的左手上,所以不曾被裴知予发现。
雪棠羽睫轻眨,掩去眼底的冷意。
她大可以现在便将镯子的事告诉裴知予,诉一番委屈,求二爷想法子把这折磨人的刑具取下来,可若是如此,二爷顶多会不满苏夫人擅自罚人的手段,碍着苏夫人的身份,大约也不能对苏夫人怎么样。
她需要耐心地等待一个时机。
可以痛痛快快地,出一口气的时机。
雪棠正思量着,裴知予的视线已经扫过她冷汗未干的脸庞,几缕碎发被汗珠打湿,正湿淋淋地贴在少女清秀的侧脸上。
想起方才苏夫人来过此处,裴知予的眸色顿时阴翳了几分。
“苏夫人可有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