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可眼底却闪着挑衅的光。
“不敢,都是皇爷爷和诸位大臣的功劳!”朱允熥摆摆手,谦虚得像个刚考上秀才的小书生。
黄子澄捻起一粒花生,笑眯眯道:“听说前几日皇孙去皇觉寺,一番论佛让无极禅师低头,与您平辈论交。无极禅师可是当今有名的活佛,皇孙与他平辈,佛法定然高深。我这儿有几句话不明白,还望皇孙指点!”
他这话一出,空气里顿时弥漫起硝烟味,文武百官齐刷刷看向朱允熥,像在看一场好戏。
朱允熥没吭声,低头一口口吃菜,像没听见似的。
黄子澄见他不接招,更加咄咄逼人:“若一切皆空,善是空,恶是空,因是空,果是空,佛魔都是空,此为何意?”
他顿了顿,又抛出一句:“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此又是何意?”
见朱允熥还是不吭声,他得意地加码:“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这一句呢?”
他趾高气昂,像个逮住老鼠的猫,觉得自己这次稳赢了,心想:让你装高深,看你咋接!
朱允炆暗自激动,攥紧拳头:黄先生,干得漂亮!
文武百官也听说过朱允熥和无极禅师平辈论交的事,可现在面对三句佛偈,他居然哑口无言,莫非之前是演戏?
大殿里乐声戛然而止,气氛紧绷得像拉满的弓。
朱元璋眯着眼,没催促,心想:熥儿这小子,啥时候没后手?他敏锐地察觉到,可能有好戏看。
蓝玉看不下去了,皱眉道:“黄子澄,这是皇上给咱们庆功的宴会,你瞎掺和啥?”
黄子澄笑眯眯回:“大将军,我就是跟三皇孙切磋切磋,宴会之余舞文弄墨,不更有格调吗?”
蓝玉刚要再怼,却被朱元璋一只厚重的手按住,他一愣:皇上啥意思?
黄子澄走到殿中,举杯吸引了所有目光,朱允炆暗自努嘴:快!继续!今天非让朱允熥丢脸不可!
黄子澄点点头,见朱允熥不吭声,话锋一转:“既然佛偈殿下答不上,那就说说诗词吧!殿下《声律启蒙》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一举把对联拉下神坛。大儒刘三吾、吏部尚书詹徽都说这书能跟《三字经》《百家姓》齐名。四六骈文也可见殿下诗词功底。今日蓝大将军回朝,不知殿下能否为他作诗一首,以表纪念?”
蓝玉摆手拒绝:“我不需要,诗词啥玩意儿,一点不对我胃口!”
他这话糙得像块老树皮,可黄子澄却笑得更欢了,心想:你越不想要,我越要逼他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