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们也眼前一亮。
所有人都听出来,这是一个阳谋,只是碍于北朔使团在场,所以萧景珩并没有点破而已。
告诉北朔,他们的草场可以变成良田,他们肯定愿意。
一旦草场变成良田,就再也不怕白灾了,反而冬季雪越大,来年收成越好。
所以,他们巴不得让草场变良田。
一旦草场真的变成了良田,那等待他们的就只能是骑兵退化。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武卒发展肯定比起大雍而言,非常落后。
到时候,正是北朔最虚弱的时候。
按照萧景珩的谋算,一来驱狼吞虎,灭掉南楚,接着草场变良田,弱化北朔。
大雍还真有可能实现万世功勋,一统天下!
突然,三皇子抽剑斩断舆图:
“妖言惑众!来人,将这……”
看到三皇子如此狗急跳墙,萧景珩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满朝文武都看的出来,三皇子本就无理刁难自己,如此气急败坏,岂不更显现出自己说的在理了吗!
只希望三皇子越上头越好,最好今日对我出手……
“且慢。”
始终沉默的丞相郑琰拾起半片带血舆图,
“老臣依稀记得,九殿下生母是陇西人?”
他浑浊的眼珠盯着血迹浸染的云中郡,
“当年王骞将军正是在此处大破匈奴。”
萧景珩背后渗出冷汗。
这个看似帮腔的提问实为杀招——王骞将军正是因“勾结外族”被先帝赐死。
郑家亡我之心不死,一旦在此事上纠缠,便会让皇帝回忆起王骞将军“勾结外族”。
到时候也会怀疑自己如今的谋划,是不是也是勾结外族。
郑琰这老东西,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直接奔着整死我的方向下手。
不行,不能被丞相郑琰带跑偏了!
萧景珩忽然抓起礼部准备的聘礼清单,指着当中“琉璃镜三十面”放声大笑:
“诸公可知,南楚皇宫昨夜打碎了多少面这样的镜子?“
趁众人愣怔,萧景珩快步走到殿门,指着朱雀大街方向:
“从波斯来的商队带着三船琉璃停靠南楚广陵港,南楚户部却拿不出购置的银两。”
转身,萧景珩指向三皇子说道:
“因为他们的银子,都变成了三哥别院里的太湖石了!”
满殿哗然。
丞相郑琰的鸠杖重重顿地。
萧景珩抬眼看向高处的龙椅,九龙金漆屏风映得皇上面目模糊,但十二冕旒垂下,一双幽深的眸子泛着冷光。
皇上一言不发,只是看向大殿上那尊青铜虎鉴,初晨潮气汇聚,青铜虎鉴正渗着细密水珠,恍若巨兽垂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