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必须尽快返回吴王府,告知吴王今日所见。
只一首挽歌,足以让卢氏以及其他许多望族改变对太子的看法。
这若使得日后他们坚定站在太子一侧,那绝对会对吴王构成不利局面。
偏厅里,李承乾的目光从西侧围墙掠过,墙上的机关已不复存在。
听到快速靠近的脚步声,端坐中央的他立刻转移视线。
穿着丧服且显得憔悴不堪的郑氏牵着自己的女儿步入房间,对着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的李承乾深深地行礼并含泪言谢:“小女子恭迎殿下亲临府上悼念亡夫,多亏殿下还给他清白之名。”
尽管这几天郑氏听到了一些关于卢护意图陷害太子的消息,但她始终不愿相信事实如此残忍。
毕竟策划对抗皇室继承人可是滔天大罪,牵连极广。
前不久先是家中顶梁柱不幸遭遇意外,幸而因此获得了大理寺丞的位置,却在回家途中不幸殒命,更糟糕的是据说是在附近藏匿了来自朝鲜的侍女……
这一切已经让她深受打击,偏偏又有传言声称卢护之所以会落得此下场,是因为有人担心其泄露企图危害太子的阴谋。
对此谣言郑氏几乎要崩溃。
可是,她又能如何做呢?
除了表现得浑然不知、满心悲痛外别无选择。
幸好今天,太子替她们全家昭雪冤屈,从此母女俩的生活或许能稍好些。
瞥了一眼站立一旁的卢承庆,李承乾温和地说:“夫人无需客气,这是我应尽的责任。更何况卢大人是我东宫的重要官员,遇害后我能给予的帮助有限……最近宫中有不少事待办,只能拿出五十贯银钱作为抚恤金,请不要嫌弃。”
“谢谢殿下体恤!这是臣妾之幸。”
郑氏连忙整顿仪容,再次行礼拜谢。
五十贯数目虽少,但对于如范阳卢这样的豪门世家而言意义重大,因为这笔钱是由当今天子亲自赏赐,自然非同凡响。
一侧的卢承庆心中清楚,这段时间东宫把大量心思放在了《考工志》的编写工作上。
尽管主要的资金来源是将作监和少府,但东宫的开销依然可观。
五十贯银钱,太子已是尽力而为了。
他的心头不禁一阵叹息。
李承乾轻轻摆了摆手,问:“接下来你们有何打算?”
“殿下。”卢承庆接话道,“卢护的父亲和兄弟预计今晚或明日早晨能够抵达长安。休息两天后,他们将会送卢护的遗体返回范阳老家,最后安葬于祖坟中。”
卢承庆没明说的那层意思是:
若今日无法妥善处理好卢护的事务,他的遗骸也许再也不能被安置进范阳卢家的祖墓里了。
“原来是这样。”李承乾点头表示理解,他明白卢护的父亲及兄长实际上都在南方担任要职,从淮南乃至更远的地方赶回确实不简单。
李承乾转向郑氏,略显犹豫地开口:“有些话,我说出口或许会让你觉得唐突。”
“殿下请直言。”郑氏神情肃穆地屈身行礼。
李承乾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虽然已经有了卢卿的女儿,但他这一脉的延续终究遇到了难题。
所以我认为,等过一两年你守孝期满后,最好能从卢家同宗内挑选一名幼子过继过来,继承血脉;
或者待你女儿长大成人后再选个合适的女婿入赘,这样一来,也等于是让他的血缘得以延续。不知郡公怎么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