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这帮人立马支棱起耳朵。
吴王能跟东宫掰手腕,一是太子这段时间不在,二是人家修《括地志》笼络天下读书人。
"老头子昨儿单独召我提了《括地志》的事。"
李承乾朝李茂使个眼色,李茂从袖筒里摸出个黄绸包递给秦宸,
"这活计有猫腻,我不便多说。但老头让东宫修《考工志》跟老三打擂台,缺人缺料都从将作监和少府支。"
秦宸抖开密信扫两眼。
"卫尉寺和光禄寺给《括地志》开绿灯,咱们这边倒要藏着掖着。"
堂下众人交换着眼色。他啪地合上密信:"这事儿谁牵头?知情人得掐尖儿挑。"
李承乾朝张玄素扬下巴:"我挂名,老张主事。"
张玄素绷着脸接过密信,看完直接揣进怀里:"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孔颖达正搓着胡子琢磨,冷不丁被点名:"孔老夫子给《考工志》写个开篇。"
老头眼睛一亮——他可是孔圣后人,这活计能让儒家那帮穷酸高看两眼。
张玄素转向长孙祥:"你拿太子手令去工部要人。"
长孙家这位族侄领命,心里门清这是要拿他叔父长孙无忌的面子压场子。
"欧阳、老颜去秘书监搬典籍。"
几个老学究连连应声。
令狐德捏着笔杆子跃跃欲试,被安排当文书头子。
底下人还没回过神,东宫上下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李承乾摩挲着茶杯沿——修书是幌子,把天下能工巧匠攥手里才是真。
那帮打铁造箭的可都是壮劳力...
他猛地一激灵,茶汤洒了半盏。
说好不造反了,怎么又绕到这上头?
李承乾盘腿坐在主位上,扫了眼底下这帮东宫属官。
"第三桩事——眼瞅着年根底下,正旦大朝还剩俩月,该张罗给老头子的贺礼了。让咱们在地方上的人手都动起来,有什么祥瑞啊神童啊,全给报上来。"
正月初一那场大朝会可是重头戏,长安城里当官的、各地刺史、李唐宗室、番邦使节,连国子监学生和退休老头都得来凑热闹。
往年东宫贺岁都是走个过场,今年可不能再装聋作哑——老三都骑到脖子上了,再不亮家底,人心都要散架。
秦宸翻着名册念叨:"能指望的也就是并州李积、相州张亮这些军中老油条,再就是单州窦克构、兖州李冲寂这帮皇亲国戚。"
李承乾接过话茬:"早年从咱们东宫出去的也别落下,像岐州王业、荆州卫规,还有松州李德謇——"
说到这他顿了顿。那可是李靖的亲儿子,虽说现在用不上,总得先挂个号。
末了他突然叹气:"陇西李纲、永宁王珪府上,派人送些年礼过去。"
底下几个老臣闻言眼眶发酸——当年太子少师李纲在世时,东宫何至于这般捉襟见肘?
自打这些老骨头接连过世,太子才渐渐被逼到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