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竹眠握紧了剑柄:“好。”
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慢慢破阵了。
“东南方三十步。”
谢琢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乌竹眠朝他所指的方向跑去,绣鞋踩在满地纠缠的骷髅上,却听不见碎裂声。
雾霭突然变得浓稠。
眼前的场景开始融化,墨绿苔藓爬上枫树褐红的表皮,八月金桂在腊月枝头怒放,乌竹眠分明踏在青石板上,鞋底却传来了枯枝的脆响,剑身的凉意透过衣袖传来,成为这片混沌中唯一的真实。
“往左。”
“往右。”
“后退三步。”
乌竹眠给予了谢琢光全身心的信任,不管脚下是妖兽的利齿,腥臭的沼泽,还是漫天凛凛的剑意,她都克制住本能,毫不犹豫地踩下去。
身体和五感都在警告她有危险,连心脏都忍不住紧紧收缩,她只能全凭意志力去抵抗。
乌竹眠的速度很快,紫色衣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披散的长发在身后扬起,如云一般拂动。
"西北方二十五步。"
前方的万丈深渊腾起苍白云气,罡风冲天而起,卷着乌竹眠染血的衣裙,她的速度却没有放慢半分,身影一往无前,眼神坚韧无比。
谢琢光的声音坚定地响起。
“跳下去。”
山风吞没了尾音,话音未落,乌竹眠就纵身跃入了翻涌的云海……
观天镜一黑。
看得正紧张的众人愣了一秒,齐齐发出了不满的惊呼。
“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难道是……失败了?”
“那可是万丈悬崖,怎么敢说跳就跳的?甚至连灵力都没有运转,这不是找死吗?”
而与此同时。
乌竹眠只觉得失重感持续了三次心跳。
足底触到地面的瞬间,漫天星斗倒悬而起,白玉铺就的通天路在月华中浮现,化作人形的谢琢玉踉跄着靠在她肩头,毒血顺着腕脉滴落,在玉阶上绽开朵朵红梅。
“主人,下次……”他喘息着轻笑:“能不能等我倒数一下。”
乌竹眠笑了笑,拭去谢琢光唇边的血痕,用灵力运转符阵,温暖的光晕里,他瞳孔里的血色逐渐被驱散,映出了两人交叠的衣摆,和长路上经年不散的雾霭。
路旁有一根雕刻云纹的通天石柱,一盏琉璃明心灯高悬,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石柱攀援而下,鳞片的摩擦声甚至盖过了秘境崩塌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