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巨爪即将触及敖雨的刹那,陈星牧的身影突然模糊。他心口的剑痕迸发出刺目金光,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后发先至地挡在小女孩身前。那柄由金银龙翼化形的奇剑自动飞入他手中,剑身与空中十八道青霜剑碎片产生共鸣,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剑啸。
"铮——"
剑光斩过,黑雾凝成的巨爪应声而断。但深渊中的存在似乎被彻底激怒,更多触手般的黑气喷涌而出,每一条都缠绕着破碎的龙鳞。
李忘生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疯癫:"好!好!这才像话!"他猛地将手插入自己胸膛的伤口,硬生生扯出那枚发光剑印,"谢师兄,你藏的这步棋,今日该见光了!"
剑印离体的瞬间,老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但他的独眼却亮得吓人,将剑印狠狠拍向陈星牧后背:"剑阁最后一道传承——接好了!"
陈星牧只觉得灵台轰然炸开。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他看见三百年前的谢无尘站在剑阁之巅,将毕生剑意凝成一枚种子;看见初代阁主抱着哇哇大哭的敖雨,将一滴龙皇精血滴入她眉心;最惊人的是,他看见自己......不,是无数个"自己"在剑炉中诞生又毁灭的画面。
"原来如此......"陈星牧的瞳孔泛起金光,"我不仅是容器,更是剑炉本身。"
苏白突然从后方冲来,完全龙化的左臂抓住悬浮的青霜剑影。她的皮肤开始皲裂,却露出下方晶莹的剑骨:“陈星牧!用我的剑骨作引!”
深渊中的黑雾突然凝聚成楚天机的面孔,发出震天咆哮:"妄想!"无数龙鳞如暴雨般射来,每一片都带着腐蚀灵力的剧毒。
千钧一发之际,昏迷的敖雨突然睁眼。小女孩的瞳孔已变成纯粹的金色,额间浮现出龙皇特有的逆鳞纹路。她小小的手掌按在地面,整座玄天峰的废墟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阵纹——那赫然是放大版的剑炉符阵!
"爹爹说过......"敖雨的声音空灵得不似人类,"要这样铸剑。"
阵纹亮起的刹那,陈星牧手中的奇剑、苏白的剑骨、十八道青霜碎片同时飞向阵眼。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中,一柄通体透明的新剑逐渐成型。剑身内部流动着金银双色光晕,剑锷处盘踞着栩栩如生的龙纹。
楚天机的黑雾发出凄厉惨叫:“不可能!这剑应该已经......”
"被你亲手折断了?"李忘生瘫坐在血泊中,气息奄奄却笑得畅快,"蠢货,当年折断的不过是剑鞘......"
陈星牧握住新剑的瞬间,整座玄天峰开始崩塌。他看见剑身映出自己的倒影——那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具晶莹剔透的剑骨。心口处的伤痕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完整的剑印。
“最后一剑。”他轻声说道,剑锋指向深渊,"斩因果。"
剑光并不耀眼,却让天地为之失色。黑雾如烈阳下的积雪般消融,露出深渊底部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那里沉睡着半具山岳大小的龙尸,而龙尸心口插着的,正是三百年前初代阁主谢烟客的本命剑。
当剑光触及龙尸的瞬间,陈星牧终于听见了天道恶念最后的哀鸣。那声音里竟带着解脱:"终于......等到你了......"
龙尸化作漫天光点,其中一缕金光没入敖雨眉心。小女孩身上的龙鳞逐渐褪去,软软倒下的身躯被苏白残存的右臂接住。
废墟重归寂静,只有李忘生微弱的喘息声。老人望着持剑而立的陈星牧,独眼中的光芒正在消散:"现在......你才是......真正的......"
话未说完,一阵山风吹散了余音。陈星牧低头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双手,忽然明白了谢无尘最后的布局——当因果斩断的瞬间,作为"剑炉"的他,也将归于虚无。
"值得。"他轻声道,最后看了眼熟睡的敖雨和残缺的苏白。新剑自动飞向苏白,稳稳插入她左臂的断口,化作新的剑骨。
当最后一缕金光消散时,朝阳正好完全升起。玄天峰的废墟上,只剩一柄插在地上的长剑,剑穗上的红绳在风中轻轻摇曳。
晨光彻底驱散玄天峰顶的阴霾,破碎的山巅终于归于平静。苏白抱着仍在昏睡的敖雨,怔怔望着插在地上的那柄剑——剑身通透如玉,内里流转着淡淡的金芒,剑穗上的红绳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那个人还站在这里。
她残缺的左臂已被新剑重塑,剑骨与血肉完美融合,再不见半点龙化的痕迹。可当她试图拔出那柄剑时,剑身却纹丝不动,仿佛与整座山峰连为一体。
“他......不在了?”敖雨不知何时醒来,小手轻轻触碰剑柄。小女孩的瞳孔已恢复如常,只是额间多了一道浅浅的金痕。
苏白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这柄剑就是他的归处。”
远处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李忘生的尸体旁,那枚破碎的酒葫芦突然颤动起来,葫芦口缓缓逸出一缕青烟。烟雾在空中凝聚,渐渐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竟是谢无尘残留的最后一丝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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