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当单越阳拿到白云驿站呈报上来的“流民夜间脱逃”的记录时,他并未太过在意。
乱世之中,流民来去不定,加上白云驿站和附属基地本就是一种筛选机制,他们对加入者的要求又很严格,还有各种各样的规矩。
总有人因吃不了苦或是无法适应而选择离开,这并不稀奇。
然而,当他看到脱逃者的名单和他们的基本资料,单越阳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他的指尖在那几个陌生的化名上重重一点,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昨夜石墩被捕自尽,以及更早王林的失败。
单越阳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先是愕然,随即,一种被戏耍了的荒谬感和极度的恼火涌上心头,最终化作一声自嘲般的短促笑声。
“呵……好,好得很!”单越阳摇着头,语气听不出是赞是叹,“还真是……果决得让人意外。”
他原本以为这些蛮族探子会因同伴的接连折损而更加谨慎地深潜,或者不甘心地再次尝试冒险。
他布好了网,就等着下一个忍不住冒头鱼儿。
结果呢?
这群家伙,竟然干脆利落地跑了!
谁能想到蛮族的探子竟会选择放弃了任务,选择了最直接也最出乎意料的方式——撤离。
刁木此时正好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脸上还带着得知消息后的急切,“老单!你也看到了?肯定是那帮蛮狗子的同伙!妈的,竟然让他们跑了!我这就带一队好手去追!他们肯定没跑远!”
单越阳抬起眼,脸上的那点笑意已经冷了下去,他看着一脸愤懑,并且还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刁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悠悠地反问,“追?你想往哪儿追?”
“当然是出山的方向!他们肯定是往北……”
刁木话说到一半,自己先卡壳了。
往北?
北面那么大,通往草原的路不计其数。
那几个是专业探子,最擅长的就是隐匿行踪和野外潜行。
他们既然决定跑,怎么可能留下明显的痕迹?又怎么可能还在原地等着你去追?
单越阳看着刁木噎住的表情,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无力感,“就算你知道大致方向,就算你运气好撞大运真找到了他们的踪迹……”
单越阳叹了一口气,“老刁,你扪心自问,在这白云山之外,没有‘蜂眼’指引,没有提前布控,就凭我们的人,在白云山之外追踪并擒获几个一心逃命的蛮族精锐探子,有几分把握?”
刁木张了张嘴,脸色涨得通红,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他想起了昨夜抓捕石墩,即便有蜂眼几乎实时的位置通报,他们仍需提前设伏,精心配合才勉强成功,即便这样还是没能阻止对方诡异自尽。
若没有蜂眼,外面天大地大,他们甚至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到。
去追?
大概率是无用功,若是被对方察觉,甚至可能被他们引入险地或反过来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