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极嘴唇颤了颤,迎上拓跋予那双茫然失神的眼,心中骤然一痛,怒火骤然升起,又被他强行压下。
这时候……必须要忍!
然而拓跋予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却并非是司寇极,而是站在他身侧的……
迎上那双冷沉锐利的眼眸,拓跋予瞬间打了个寒颤!
几乎是本能的,他底下了头。
沈延川眉梢极轻地挑了挑,目光变得兴味起来。
看起来,拓跋予竟更怕这位啊……
但以他肃王的地位,放眼整个南胡,能让他这般敬畏惧怕的,只怕没几个人。
而且这两人对比来看,分明是拓跋予还更年长一点。
倒是有意思……
不过这些情绪变换都只在瞬息之间,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司寇极收回视线,转身又拱了拱手,一字一句咬牙出声。
“……不知陛下可否允准我们将此人带走?”
穆武帝沉吟片刻,却是看向了一旁。
“燕南王,这人毕竟是你抓到的,你以为,如何?”
燕南王神情冷肃,不怒自威。
“启禀陛下,此人心思狡猾,动机不纯,胆敢侵犯我之疆土,实该死罪!”
司寇极瞬间急了,“燕南王!?”
他和燕南王也是打过几次交道的,知道对方为人刚正,很是不好说话,所以从一开始,司寇极就没想和他交涉,而是把希望放在了穆武帝身上。
谁知穆武帝又把这个皮球踢了回去!
燕南王睨了他一眼,“怎么?司寇大人觉得,如此,不妥?此人所犯之罪,在南胡也当处以极刑的吧?死在这,或是南胡,又有什么区别?”
“我——”
司寇极语塞,忍了又忍,
“我先前已经说过,这是国君的意思。这人胆大包天,国君已决心亲自惩戒,以儆效尤,若这次无法将他带回,我等只怕是无法交差。还望燕南王体谅一二——”
“这好办。”燕南王哼笑一声,“你们不就是想把他带回去吗?等人死了,这尸首我们也不打算留,你们只管带走就是。”
“你!”
司寇极气急。
别人也就算了,这燕南王分明知道肃王的身份,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分明就是故意刁难!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那个年轻男子终于开了口。
“诸位可是觉得,我们诚意还不够?”
他嗓音清冽如冷泉。
虽然年轻,却十分从容,在这样的场合,不见半分局促和紧张。
燕南王眯起眼睛打量着他,却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又是谁?本王与司寇大人说话,也容得你插嘴?”
燕南王征战沙场数年,杀伐果决,周身气场极强。
换做普通人,被他这么极具压迫性地质问,怕是早已吓得腿软。
但对方却并未失色,只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
“下官戎柯,若有冒犯,还望燕南王见谅。但下官以为,方才所言,并无过错。此次我等既奉命而来,自是想诚心将这件事解决。若方才那些,诸位以为不够,那就再加便是。只是无论如何,肩负国君之命,我等不敢懈怠。所以这人——”
他一字一句,语气坚决。
“我们是一定要活着带回去,交由国君处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