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什么!”王汝凯不耐烦的低喝了一声,手上笔耕不辍,眼角扫了李叙白一眼:“他们俩一身的伤,带回来的时候,就剩一口气吊着了,其实跟死人差不多了,这会儿强行让他们醒过来问话,无异于饮鸩止渴,问完话,这一口气散了,人立时就没了。”
“......”李叙白张口结舌:“那,那,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啊!人命关天,等不得啊。”
季青临拍司卒去请王汝凯的时候,也跟他提过几句案情,他知道这两个人是谢家灭门惨案的幸存者。
虽然王汝凯跟谢家没有什么交情,但医者父母心,他终归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人枉死。
“好吧,”王汝凯无奈的叹了口气:“谁让老夫心软呢,老夫豁出去了,今夜熬一宿,最迟明晚,你们就能来问话了。”
“哎哟,王神医,要不说你是慈悲心肠呢。”李叙白殷勤的拍着马屁。
“去去去,少来这套!”王汝凯一脸嫌弃,把拟好的方子塞给李叙白:“去,吩咐人抓药,再搬两个炉子到院里去,煎药这活计,得老夫亲自动手。”
“诶,辛苦王神医了。”李叙白脆生生的应了,赶忙吩咐下去了。
“大人,留在槐花巷问话的司卒回来了。”季青临低声回禀道。
“叫他们进来回话。”李叙白心神一凛,转身去了议事厅。
槐花巷里住了有十几户人家,皆是有些门第的,如今时辰又晚了,查问起来殊为不易。
直到天色都黑透了,负责查问槐花巷里的人家的司卒才赶了回来。
李叙白正襟危坐着,垂了垂眼帘:“都说说吧。”
郑景同越众而出,沉声回禀道:“下官等查问了槐花巷里一十六户人家,并没有太大的收获,巷口的一户人家说是酉初时分听到了马蹄声,因为当时正是下值的时辰,平常这个时辰,槐花巷里的也有马蹄声,她就并未在意,紧挨着谢宅的那户人家说没有听到谢家有敲门声,但是听到了重物撞门的声音,谢宅对面的人家说听到撞门声的时候,她扒着门缝看了一眼,撞门的是一群黑衣人,用的是极粗的木头,只用了两下就撞开了。”
“只用了两下就把门撞开了?这谢宅的大门也太不结实了吧!”李叙白吃惊道:“他们没听到谢家人呼救?看到有人撞门,他们也没出来管管?”
郑景同摇了摇头:“谢家左右和对面的邻居并没有听到谢家人呼救。再者,”他微微一顿:“看到黑衣人撞门的人家说,黑衣人人数众多,足足有数十人,她,她家主君还未下值回家,她不敢出来,只能当做没看见。”
“......”李叙白沉凝片刻:“其他人家呢?灭人满门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能什么都没听到吗?”
郑景同艰难道:“槐花巷里多是深宅大院,若杀手下手利落,的确不容易有声音传出来的。”
“......”李叙白无言以对。
好吧,像他这种从和平年代走出来的五好青年,没有经历过刀山血海,不太能理解一刀毙命的感觉。
李叙白想了片刻,问季青临:“验尸有结果了吗?”
季青临摇头:“尸身实在是太多了,足足有六十多具,一时半刻不会有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