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嚣重新将目光投向那冰冷的棺椁,语气恢复了之前的疲惫和淡漠:“下官只是想提醒殿下。萧明弹劾本帅,不过是癣疥之疾。只要北境的兵权还在本帅手中,他就奈何不了我。文儿的死,是私仇,更是他自己学艺不精。殿下,莫要因为一时意气,节外生枝,将这些陈年旧事牵扯出来,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是啊,没有好处……一旦这些事情暴露,父皇绝不会轻饶!*
赵钰瞬间明白了屠嚣的潜台词。这是警告,也是威胁!
赵钰攥紧了拳头,他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萧明?!
可是……屠嚣握着他的把柄,他又有什么办法?这只老狐狸,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深沉可怕!
最终,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化作了无力。赵钰深吸一口气,走到灵前,拿起三炷香,对着屠文的牌位拜了三拜。
“大舅父,你……好走。”他的声音干涩。
上完香,赵钰一刻也不想多待,转身拂袖而去,背影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挫败。
待赵钰走后,一个身形更为高大壮硕,眉眼间与屠文有几分相似,却更显沉稳的青年从后堂走了出来,正是屠嚣的次子,屠武。
“父亲,六殿下怎么……”屠武看着赵钰离去的背影,有些疑惑。
屠嚣转过身,看着自己这个尚显稚嫩,对于府中这些阴暗勾当几乎一无所知的幼子,面色复杂。
这孩子,倒是干净……或许,这样也好。
“无事。”屠嚣摆了摆手,声音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去给你大哥守灵吧。”
与此同时,刑部衙门。
萧明将一叠整理好的卷宗,郑重地交到了刑部尚书裴元景的手中。这些卷宗,详细记载了北境粮草转运的异常记录,军械库失火的疑点,以及那名刺客的供词和相关人证。
“裴大人,此案牵连甚广,兹事体大,后续的审理,便有劳大人了。”萧明拱手,语气平静。
裴元景接过卷宗,只觉得手中沉甸甸的。他快速翻阅了几页,眉头便紧紧皱起。这位在官场沉浮多年,以稳重老练着称的刑部尚书,此刻也感到了棘手。
“萧大人放心,”裴元景合上卷宗,看向萧明,神色凝重,“屠帅之事,干系重大。本官……只能说,定当秉公办理,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吗?
萧明心中了然。裴元景这是在表态,他会查,但能查到什么程度,能不能扳倒屠嚣这棵大树,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或者说,不敢有十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