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轰鸣中,祁同伟的配枪在闪电下泛着冷光。
高小琴将珍珠按进他掌心:“卡车司机咽气前还说了句话。”
她贴近他的耳垂:"王励客三年前在岩台矿山埋的人,骨头渣子漂到码头了"。
祁同伟瞳孔骤缩:“拿这事威胁王励客?”
他突然癫狂大笑:“当年他情人流产三次签的免责协议,复印件就在我的加密文件里!”
高小琴笑了笑:“比起这个,不如想想怎么处理汉大帮的麻烦。”
两人在暴雨拍打的落地窗前僵持,金线缠住的手腕渗出血丝。
祁同伟猛地扯断窗帘流苏:“三季酒店的退路早被赵瑞龙切了!”
他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烟:“知道我为什么留着那些破铜烂铁?镀金层底下刻着陈阳送的"向阳而生"…”
高小琴夺过燃烧的香烟按灭:“还记得咱们在山水庄园唱《群英会》那晚吗?”
……
我是祁同伟。
此刻枪口的硝烟还未散去,孤鹰岭的风裹挟着血腥味灌进喉咙。
我望着远处层叠的山峦,仿佛看到三十年前那个赤脚奔跑在泥泞中的少年——他背着一筐猪草,裤脚沾满泥点,却仰头对着天喊:“总有一天,我要让全世界看到我的名字!”
一、命运的第一记耳光
我出生在连地图都找不到的穷山沟。
父亲早逝,母亲在煤油灯下缝补的身影,是童年最深的烙印。
记得那年除夕,弟弟饿得直哭,我攥着半块红薯冲进雪夜,偷掰邻居家的玉米秆充饥,被铁锹砸得头破血流。血滴在雪地上像绽开的梅花,我咬着牙发誓:“读书,是我唯一的活路。”
可当我捧着汉东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跪在母亲坟前时,命运却给了我第一记耳光。
大学里,侯亮平穿着崭新的球鞋,陈海书包里总揣着进口巧克力,而我连食堂的菜票都要靠陈阳接济。
她递给我饭盒时,指尖的温度烫得我心脏发颤——那是我第一次明白,“爱情”这两个字,对穷人而言是砒霜裹着蜜糖。”
我拼命读书,当学生会主席,在辩论赛上把侯亮平驳得哑口无言。
可毕业典礼那天,陈阳被分去京城,而我被发配到鸟不拉屎的乡镇司法所。
老所长五十岁还穿着磨破领口的制服,递给我搪瓷缸时咧嘴一笑:“小祁啊,咱这儿三十年没出过人命官司。”
司法所的搪瓷缸子锈迹斑斑,像极了我锈死的青春。老所长总爱把茶叶沫子嚼碎了咽下去,说这叫“物尽其用”。那天我蹲在岩台山脚抽完半包大前门,看着烟头在泥地里烫出焦黑的疤——这疤长在我心里,比膝盖跪碎时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