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齿上陈年的血锈刮下来,染红了半盆雪水。
周国宏拖来捆麻绳,都是前些日子从公社仓库淘换的次品。
浸了猪油死沉,但捆老虎最是趁手。
“得下血本。”
周大强咬咬牙,把吊在房梁风干的野鸡摘下来。
这是周国宏前日打的秋鸡。
原本要留着除夕祭祖。
舍不得,陈翠娥背过身去抹眼睛,刀刃剁得案板咚咚响,鸡血混着内脏冻成乐冰坨子。
当天,爷俩进了山。
捣鼓好一阵,陷阱总算布妥帖。
野鸡残骸挂在歪脖子松树上。
肠子垂下来像条布。
接着,周大强把浸透猪油的麻绳盘在捕兽夹四周。
绳结打得全是老猎户教的“阎王扣“。
畜生越是挣,扣的就越紧。
第二天。
爷俩守了一个上午。
就在快要带打算放弃的时候。
林子里忽然起了怪风。
周国宏趴在雪窝子里,三八大盖的准星跟着树影子晃。
小白狼从他领口钻出半个身子,冲着东南方“呜呜“低吼,背毛炸得像刺猬。
“咔嚓!”
枯枝断裂的脆响刺破沉寂。
周国宏食指扣上扳机,大雪天的还有冷汗顺着眉骨往下淌。
斑斓虎影撞开灌木的刹那。
他险些走了火。
大!
这畜生足有牛犊大。
左耳缺了半拉,肋下三道翻卷的伤口还渗着血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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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是铁笼子的倒刺刮的。
往头上看,琥珀色的眼珠子在雪光里泛着幽光。
雪白的獠牙上还粘着不知什么野物的碎毛。
“轰!”
捕兽夹咬合的动静像炸了雷。
大虎受了惊腾空而起。
钢鞭一样的尾巴扫断碗口粗的桦树。
带起的雪雾迷得人睁不开眼。
周大强从石缝里蹿出来,麻绳套索抡得呼呼生风:
“往左!往左引!”
“砰”的一声巨响。
周国宏的子弹擦着虎腹过去。
受伤的猛兽发了狂,拖着捕兽夹直扑周大强,獠牙离他咽喉只剩半尺!
“小白!”
周国宏嘶吼出声。
一旁白影闪电般蹿上虎背,乳牙啃不透厚皮,却惹得那虎扭头去甩。
周国宏趁机扑上虎背,砍刀冲着颈骨缝狠命剁下去。
一刀下去破了皮和筋。
不致命。
“!!!!”
再一刀!
刀尖扎进骨头缝,跟着周国宏吃奶的劲儿一路往下,钻进了大虎的脑子。
噗的一声。
烫的烧心虎血喷了周国宏满头满脸。
腥热气冲得他胃里翻江倒海。
“绑了!”
周大强的套索终于勒住虎脖子。
老树皮似的手背爆出青筋。
父子俩一个扳虎头一个压后腿,在雪地里滚成血葫芦。
虎爪子撕开周国宏棉裤时。
他完全感觉不到疼。
满耳朵都是自己打鼓一样的心跳。
直到最后一刀剁进天灵盖,虎尸抽搐两下不动了。
周国宏才瘫在雪堆里喘粗气。
右腿终于火烧火燎地疼。
歪头去看。
三道爪痕翻着白肉,血把棉裤浸的不浅。
抖着手撕内衫,粗布条缠上去瞬间洇透。
“值了......”
看着虎尸,周国宏却咧开嘴笑。
老虎可是一身的宝。
这次进山的收获,远超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