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福伯又惊又喜,连忙迎了上来,看到他额头的伤,更是大惊失色,“您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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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瑾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一张张或愤怒、或迷茫、或怨恨的脸。
“相爷!”
之前那个领头的年轻人再次站了出来,他死死地盯着余瑾,声音颤抖,“您终于回来了!您得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这些人,为您出生入死,为您推行新政,得罪了满朝权贵!可您……您为何要在朝堂之上,自毁长城?”
“交代?”
余瑾终于开口,声音不大,神色依旧平静。
他看着那个年轻人,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一愣,下意识地挺直了胸膛:“下官……不,草民陈亮,乃是革新司度支部主事!”
“陈亮,”余瑾点了点头,“我记得你。三个月前,是你做的京畿土地清丈模型,条理清晰,数据翔实,是个人才。”
陈亮没想到余瑾在这种情况下,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和功绩,一时间愣住了,满腔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冷水浇下,不知该如何发作。
余瑾的目光,又转向了另一个人:“你是王贺,当初平价粮仓的调度,就是你一手操办的,三十万石粮食进出,井井有条,未出一分差错。”
他又看向第三个人,第四个人……
他一连叫出了十几个人的名字,并准确地说出了他们在新政中立下的功劳。
原本喧嚣激愤的人群,彻底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余瑾,心中的怨气与怒火,正在被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他没有忘记他们。
他记得他们每一个人。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急匆匆地从府内冲了出来,是余瑾的心腹幕僚,诸葛亮。他穿过人群,来到余瑾身边,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附在余瑾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急切地说道:“主公,出事了!”
余瑾眼神微动,示意他说下去。
“两件急事!”孔明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惊涛骇浪,“其一,就在半个时辰前,城中米价全线暴涨!以陈记、王家为首的十几家大粮商,联手将粮价抬高到了七百文一斗,比我们推行平价粮之前,还高出三成!他们还放出话,说要联合所有商家,清算……清算革新司‘扰乱市价’的罪过,让所有参与之人,血本无归!”
这个消息,让余瑾的瞳孔猛地一缩。
好一招釜底抽薪!这是要将新政的成果彻底推翻,还要把他钉在耻辱柱上,让所有支持他的人都为此付出惨重代价!
秦安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其二……大理寺卿孙铭,亲自带人去了革新司衙门,说奉了卢颂卢大人的手令,要将范仲淹大人……押入大理寺天牢!我们的人拦着,双方正在衙门口对峙,眼看就要动手了!”
卢颂,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对范仲淹下死手了!
一旦范仲淹被带入大理寺,那就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鱼肉,屈打成招,伪造口供,到那时,这“主使杀人”的罪名,便会成为一桩铁案,再无翻盘的可能!
内外交困,风雨欲来。
府门前,上百名旧部前途未卜,人心惶惶。
府门外,政敌的屠刀已经高高举起,杀机毕露。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余瑾的身上。他们看着这位曾经带领他们披荆斩棘的相爷,在“认罪”之后,在身陷绝境之时,还能做出怎样的应对。
余瑾沉默了片刻。
他再次抬起头,环视着眼前这群曾经的下属,神情依旧平静,但说出的话,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诸位今日之困,皆因本官而起。余某,对不住大家。”
他先是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这个举动,让所有人再次愣住。
不等他们反应,余瑾直起身,朗声说道:“多余的话,本官不想再多说,我只说一句。半月之内,本官,必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
“信我的,现在便各自归家,静候佳音。这半月之内,若有难处,可来府中寻福伯支取银两。”
“不信我的,此刻便可离去,另谋高就,余某绝不阻拦,之前的俸禄,府上双倍结清。”
说完,他不再看众人,而是对身旁的秦安和福伯断然下令。
“孔明,备马!”
“福伯,关上府门,今日起,闭门谢客!”
陈亮等一众革新司旧部,呆呆地看着余瑾。
看着他从容转身,接过家丁牵来的快马,翻身而上,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颓唐之气。
“相爷……您要去哪?”陈亮下意识地问道。
余瑾端坐马上,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勾勒成一尊剪影。他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了一句冰冷的话语。
“去革-新-司。”
“卢颂想动我的人,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话音落下,他双腿一夹马腹,“驾”的一声,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