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认识赵峥,但他认得刘轩。
显然,眼前这位便是赢得东瀛战役的七殿下!
周克检愣了愣神,七殿下与鸿胪寺官员一同前来,应当是为了迎接柔然使团。
但他们没有出城迎接,怎么反倒来到了城头上?
赵铮单手按在垛口风化的青砖上,掌心沾满戍卒们常年擦拭箭镞留下的黑渍。
陈昌茂的绯色官袍被朔风吹得紧贴在身,露出腰间悬挂的鸿胪寺铜鱼符——那符节边缘还沾着三日前迎接西夏使团时的酒渍。
"殿下,是否让礼部增派仪仗?"
陈昌茂第三次整理被吹歪的进贤冠,镶玉帽正磕在女墙箭孔上发出脆响,"柔然人最重九宾之礼......"
赵铮忽然抓起望楼上的铜锣槌,重重敲在悬挂的云板。
刺耳的金属震颤声惊起城楼脊兽上的寒鸦,也打断了陈昌茂的絮叨。
戍卫们铠甲下的身躯明显绷紧——这是半月前夜袭柔然先锋营时用的示警信号。
孙近孝提着官袍下摆踉跄奔上马道时,腰间的青穗玉坠在砖石上刮出裂痕。
这年轻主簿昨日才从翰林院调来,官靴崭新的鹿皮底在结霜的台阶上直打滑。
"殿...殿下!"
他扶着箭匣喘气,喉结上下滚动,"柔然太子说...说大胤皇子不配受他们的抚胸礼......"
话音未落,垛口戍卒的角弓突然走弦,鸣镝擦着使团狼旗钉入黄土。
陈昌茂的象牙笏板"啪"地砸在箭垛上,惊飞了正在啄食箭痕青苔的麻雀:"竖子安敢!我朝以亲王之尊相迎,尔等蛮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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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陈昌茂假装皱眉,暗中瞥了赵铮一眼。
目前的状况,似乎他早已有所预料!
现在就看赵峥要怎么解决了。
处理不好,你这个七皇子的位置,恐怕也就要到头了。
这时,守卫军士兵已经将茶水送到赵铮面前。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赵铮不但没有发怒,反而轻笑一声。
随后挥了挥手。
“哈,这柔然人还真是够嚣张的,确实有点意思。”
说到这里,赵铮的脸色忽然变得阴冷。
“你去告诉他们,要是想来,就好好进来!”
“不来的话,就走开!”
“什么?”
听到这话,四周的人顿时愣住了,眼神都有些呆滞地看着赵铮。
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七殿下,这样不太合适吧?”
陈昌茂满是惊讶,赵峥的表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不来就走开?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
七殿下这是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吗?
“怎么,没听清楚我的话吗?”
赵峥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容置疑。
“找个人嗓门大的,从城墙上喊下去。”
“他们柔然这么狂,本殿下可不惯他们这毛病!”
“遵……遵命!”
陈昌茂咬了咬牙,赵铮的命令确实太过分了!
但如果赵铮真的激怒了柔然使团,皇上下令和朝廷大臣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既然如此,只能见机行事了!
陈昌茂稍作安排后,周克检走上前来到城墙上。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朝城下大声吼道。
“殿下命令,你们柔然使团要么立刻进城,否则就滚蛋!”
这一声落下,城上所有的士兵们都不由自主地露出奇异的表情。
而城下的柔然使团显然也被这句话震惊了!
谁也没想到,赵铮的态度竟如此坚决!
不过很快,柔然使团似乎被激怒了。
之前那个出来的柔然将领迅速上前,举高手中马鞭直指城墙。
“小小的大胤皇子,竟敢这般无礼?”
“对我大越使团不敬,难道不怕遭受大越的愤怒?”
“我们若离开,下次再踏入你京城时,将会带来百万大军!”
他扯着破铜嗓子似的,厉声怒骂。
陈昌茂望向赵铮,心中不由感到一丝恐慌。
若是事态失控,连他自己也可能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