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话让宋娴晚面上的表情一瞬落下。
“表哥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
听到这句,秦颂亭骤然逼近:“当年活下来的,究竟是灿灿,还是阿晚?”
宋娴晚的瞳孔猛地一缩,手指下意识抓紧了手中的书。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镇定自若,扯出一抹笑容。
“表哥是不记得了吗?活下来的,当然是阿晚。”
当年她发过誓的,从此这世上只会有宋娴晚,不会再有林宛亭。
阿晚就是阿晚。
她就是宋娴晚。
从窗户透进的日光在青砖地上碎成斑驳光影。
宋娴晚袖口绣着的双生花随着手腕轻颤,像被风惊动的花蕊。
她指尖无意识地握紧手中的书,轻轻吞咽下的水,似乎都洇着经年累月的苦味。
秦颂亭忽然握住她翻书的手,他凝视她的瞳孔。
“尸体是不会说谎的。”
只要他拿到仵作写下的东西,面前的人是谁,自然一目了然。
只是秦颂亭更想听宋娴晚亲自说。
海棠花影在宋娴晚脸上晃出细密的裂纹。
她忽然倾身凑近,药香和兰香混在一起,拂过对方鼻尖。
“那要是说了谎,表哥打算如何处置我?”
素白指尖挑开衣襟,露出姑娘锁骨下狰狞的疤痕,像朵开败的优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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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不会说话,留下的伤痕自然也不会说话。
从常禄县一路逃到柳州城,遇到宋娴晚。
那时候,其实她本想过安稳的生活。
不让她活下来的,是那些人。
秦颂亭喉结滚动,抬手捂住了她看来的灼热眸光。
“为什么?”
“报仇。”
不必他问清楚,她就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
“我是问你,为什么,如此待我?”
他以为在这个人人对他喊打喊杀的京城,唯有她是逆光而行的。
却不料,他也不过是她棋盘上,早已摆放好的棋子。
“假意换不来真心的,哥哥。”
宋娴晚轻眨眼,睫毛划过他的掌心,却让他突然笑出声。
“真心?最不值钱的东西。”
“若是不值钱,你又怎么会亲自来寻我,因为你信了。”
话音落下,是长久的沉默,秦颂亭什么都没说,反倒是宋娴晚先开口了。
“仵作是不是说那具骸骨常年浸着黄柏苦参的味道?”
“阿姐身上的伤,是我亲手弄的,要想取代一个人,从里到外,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假。”
除了先天难以改变的容貌和身形。
宋娴晚的一切,她都模仿的很像。
可原本,宋娴晚是想让她好好活下去的。
若不是顾淑雅,不是背后的人再次追杀来,就不会有如今的这些事。
窗外惊起寒鸦,振翅声裹着三年前未下完的那场雨。
落在两人之间将明将灭的灰烬里。
“我早就见过你,不是错觉,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