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声音拔高了些,她反倒是无理取闹地说他在凶她。
这天底下,到底还有没有道理可讲?
他忽然扣住宋娴晚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姑娘抬眼,望进他眼底翻涌的墨色。
檀木香气骤然逼近,他齿间溢出叹息:“这般伎俩......”
“那你吃不吃?”
话还没说完,便被抽泣的宋娴晚接过去话头。
“不吃。”
秦颂亭惊觉,松开宋娴晚。
真阴。
竟然用美人计,他还险些上了当。
意识到这里,秦颂亭的眸光突然一瞬变得冷冽起来。
宋娴晚的手还拉着秦颂亭的衣服。
他猛然松手,倒是带得宋娴晚都踉跄一步。
“不吃就不吃,你生什么气……”
她嘟囔一句,抬手用帕子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泪。
“表哥若是无事,那我先走了,沈郎君……”
宋娴晚抬步朝前走了一步,他却将人拉回来。
“你把秦思雨带过来,自己就走了?”
“还有,离沈云蘅远一些,你真当他是什么穷书生?”
秦颂亭的话说完,宋娴晚突然笑了下。
她靠在桌子旁,素净的帕子掩唇,却遮掩不住她眼中的笑意。
“沈郎君是何人,我不在乎……可表哥怎么这般在乎?”
悠悠说完,宋娴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哥哥是要管着妹妹的,是不是?”
她一句哥哥,将两人的关系重新拉回。
秦颂亭不回她,而是绕过她,重新坐回去。
“少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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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去寻沈郎君了。”
“你真不知道沈云蘅?徽州沈氏,他是嫡子。”
宋娴晚的步子一顿,手不由得握紧。
她用余光看着旁边那盏茶水,轻声道:“沈郎君早就告诉我了,他可比某些人坦诚多了。”
兴许是有沈云蘅这般坦诚相待的君子,反倒是衬得秦颂亭说话阴阳得很。
那日沈云蘅回去,发现两人交换了伞后,亲自来永宁侯府还伞。
自然是将他的身份告诉了宋娴晚。
徽州沈氏是大齐世族,高门大户,即便沈云蘅不来京城拜学,他也不会过得差。
是他自己不愿意待在徽州,这才来了京城。
而宋娴晚,是第一个知道他身份的人。
他说交朋友,若是有所隐瞒,将来言明,便是隔阂。
只是沈云蘅根本不在乎沈氏能带给他什么。
他来京城,是想靠自己的。
宋娴晚反而很欣赏他这种姿态。
“我去看看五姐姐。”
留下这句话,宋娴晚便离开了。
刚刚她已经感觉到秦颂亭有些生气了。
他没有坦诚,她又何尝不是。
当她决定隐瞒所有来了永宁侯府时,他们之间就注定只能隔着面具相互试探了。
秦颂亭看着宋娴晚的背影远走,神色未明。
坦诚?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她这是在骂他?
想到这里,秦颂亭手中握着的狼毫笔,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