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从一旁的纱窗洒落进来,将两道人影拉长。
案几上的青玉香炉腾起袅袅沉香,却压不住满室凝滞的空气。
宋娴晚扶在椅子扶手的指尖微微发颤。
她刻意偏头,一双眼眸泛起红。
“表哥既然不喜我常来......那我今后便……”
她尾音忽地打了个颤,忙用贝齿咬住下唇,生生将喉间酸涩咽下。
云鬓间的步摇随着后退的动作叮咚作响,倒像首不成调的离歌。
秦颂亭执书的手背青筋微凸,纸张边沿已被捏出细密褶皱。
姑娘发间熟悉的茉莉头油香萦绕鼻端,令他想起柳州连绵不绝的春雨。
“少叨扰。”
三字如淬冰的银针扎进耳膜,他听见衣物摩挲的窸窣声。
而后抬眼,余光瞥见宋娴晚在门前稍驻。
廊下风灯将她的影子投在窗棂上,单薄肩头微微抽动,像断翼的蝶。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秦颂亭心情越加烦躁地猛地掷书。
书本撞翻笔洗,墨汁在云纹宣纸上晕开一团黑墨。
她这话说的,好似他和她有情,如今要断情一般。
摆在案几上的白玉瓷瓶映入眼帘,秦颂亭伸手拿过来。
屋子里传来碎瓷的声音,而后是一句:“滚进来。”
跪在石阶下的白霖慌忙起身走进来。
茶盏碎裂在秦颂亭脚边,而他的手中却握着那个瓷瓶。
“今后不许她再踏进蓼汀院一步。”
正好借此机会,甩掉她,彻底的摆脱她的纠缠。
今后也不会再听到她一声又一声的表哥了。
白霖刚刚在那儿跪着,也没听到宋娴晚和秦颂亭之间的谈话。
只不过,宋娴晚哭着出去时,他倒是看到了。
他就知道,自家爷这张嘴,毒得很。
宋娴晚带着茯苓回了海棠苑,坐到梳妆台前,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
“妆都花了。”
说完,她让茯苓去打了清水过来,将面上晕开的妆容擦拭掉。
茯苓手中捧着水盆,看着宋娴晚的动作,疑惑地问道。
“姑娘今后,咱们今后真的不去蓼汀院了吗?”
听到这句,宋娴晚正对着铜镜擦眼角的胭脂。
嫣红的胭脂在她眼尾晕染成一抹红,勾缠出妖娆昳丽的模样。
宋娴晚从不化这般浓的妆容,可这样的妖孽模样,却又很衬她。
茯苓都有些看呆了,不知要说什么。
“咱们可得做言而有信的人,说不去,当然不去了。”
“我日日在他眼前晃,他怎么会无动于衷,猛虎还得下猛药才是。”
宋娴晚将那抹红擦干净,笑道:“我要给他一点儿危机感。”
她是有些急于求成,但对待秦颂亭,也不能太急。
有张有弛,才可以拿下他。
正好,趁着这几日,她能做一些自己要做的事情。
“你去打听下,看看那徐威是不是还被押在大理寺,没有放出来。”
听到宋娴晚的吩咐,茯苓点头应下。
后面两日,宋娴晚果真没再缠着秦颂亭。
他也早出晚归地不回来,两人之间的联系,越发少了。
府中的人猜测是因为秦颂亭那张冷脸劝退了宋娴晚。
也笑她不自量力,竟然还妄想拿下秦颂亭这条疯狗。
总之,不管旁人怎么说,宋娴晚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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