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娴晚垂首盯着青石缝隙里新生的苔藓。
那些绒绿在阴影里蜿蜒如蛇信,浸着水的青砖泛起冷光,倒映出她褪了血色的面容。
婆子粗粝的手掌掐着她后颈,绣鞋踏碎苔痕时溅起泥浆。
厢房内浓重的安息香呛得人喉头发苦。
宋娴晚被掼在鸳鸯锦被上时,听见银红纱帐上的玉钩叮当乱颤。
随后木门吱呀一声合拢,隔绝了外面的天光。
“当真是柳州那般的水乡才能养出的玉人儿。”
邓彬掀帘而入时,腰间玉佩撞出细碎清响。
他特意换了一身便服,如此瞧着倒是人模狗样的。
宋娴晚惊醒,佯装惊惶后缩,罗袜蹭过床沿垂落的流苏。
门外忽有坠地的闷响,只是邓彬此时一心都在宋娴晚身上,根本没听见。
邓彬欺身上前时,扯过宋娴晚的头发,将一枚药丸塞进她口中。
她将舌尖抵住齿关,任凭那颗冰凉的药丸在口腔化开一丝腥甜。
压在舌头下,不说话,邓彬也发现不了。
秦颂亭已经看见了她,按理来说,不多时就能到了。
邓彬的手摸上宋娴晚细腻的脸庞,笑着开口。
“莫怕,待会儿你会求着爷疼你的……”
话音未落,门扉轰然炸裂。
寒光如新月破空,邓彬颈间霎时凝出一道血线。
“谁?!”
邓彬的惊叫卡在喉头,铜烛台被刀风扫落。
秦颂亭满眼霜寒,比刀锋更冷。
他靴尖碾过地上滚落的玉佩,淡声问道:“邓大人方才说……求什么?”
邓彬一下就有些软了,只能哆哆嗦嗦地说着:“秦,秦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她好看吗?”
秦颂亭没有回邓彬的那半句话,反而是问了一个莫名的问题。
这话让邓彬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回好看两个字。
身后人嗤笑一声,手腕翻转,刀身划过邓彬的双眼。
寒光再起时,血珠溅上纱窗。
事情发生的太快,在场所有人都被秦颂亭的举动给吓得愣在原地。
白霖却是动作利落地上前拽着哀嚎的邓彬退下。
屋子里重归寂静,只剩下秦颂亭和宋娴晚两人。
秦颂亭转身刹那,宋娴晚适时让喉间溢出声呜咽。
她将自己蜷进帐角阴影里,看着那人沾血的皂靴停在床前三寸处。
满地碎玉映着残烛,将他的影子拉成噬人的兽。
这一幕,让宋娴晚觉得有些熟悉,就好像,她从前也是见过他怎么杀人的。
秦颂亭看着缩在角落的宋娴晚,他弯身,眼眸就这般盯着她。
“手帕。”
他朝她要帕子,想要擦去虎口处染上的血。
可伸出来的,却是宋娴晚有几分轻颤的手。
没等秦颂亭再开口,怀中便扑进来一个人。
“表哥,你怎么来这么晚,我好怕。”
宋娴晚的双手紧紧地缠着秦颂亭,她半跪在床上,趁着抱他时,将口中的药丸吐出来。
小巧的药丸在地上滚着,直到滚进了桌子底,再也看不见。
“宋娴晚,松开。”
男人回过神,皱眉去拉她的手。
可宋娴晚哪肯放过这个肌肤相亲的机会。
同秦颂亭这么久了,他和她之间的关系依旧没有突破。
照这样下去,她究竟何时才能得到特权。
宋娴晚不想等了。
“表哥,他,喂我,吃了药,我有些热。”
姑娘身上顿时升起一股燥热,紧贴的脖颈传来的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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