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了夜班的工人们满脸疲惫,跟来接班的同事打着招呼。
“你们再加把油,就还剩三万多件白袍,这批活就干完了。”
“干啥啊干,没听说那个港商昨天跑厂里来要货了吗?”
“他要啥货?钟书记不是讲这是跟他协商好的吗?”
“谁知道呢,反正都这样传,这下咱们厂要困难了。”
“这就不是咱们工人该操心的事,反正我相信钟书记,你们也不看看,现在旗袍卖得有多火……”
走到厂门口,工人们的讨论声就消失了,因为陆建设在。
工人们客套地问了声好,随即加快脚步离开。
有几个胆大的工人,犹豫片刻,走上前打听起了港商要货的事。
然而,陆建设不语,只是叹了口气,相当于直接默认。
听到消息的工人们直接傻了眼。
现在白袍都被改成了旗袍,还拿啥给人家港商?
至于赔钱,厂里有没有钱,拿不到工资的工人比谁都清楚。
给不了货,又赔不起钱,那服装厂岂不是要……倒闭!
这消息就像往人群中投下了一颗炸弹,顿时间,就在全厂范围内引起轩然大波。
车间里,昼夜不停的机器,突然被人按下暂停,忙碌了大半月的工人也都纷纷停下。
“同志们,钟书记那天在全厂大会上,亲口讲白袍改旗袍是跟港商协商好的,但现在人家突然来要货,这证明钟书记对咱们说了谎!”
“妈的!我就说这外来的和尚爱瞎念经,这下好了,就算把咱们厂全赔进去也赔不起啊!”
“同志们,都跟我走,说什么也得让他钟玉林给咱们一个说法!”
“走!去讨个说法!”
一时间,收到消息的厂里职工,立马都赶去了厂部大楼下集合。
他们在振臂高呼,要求钟玉林给一个说法!
陆建设颇有兴致地瞧了两眼,随即他背手离开,走到了厂里的一棵老槐树前停下。
他伸手拍了拍树干,感慨地说,
“五三年,我爸领着十一岁的我种下了你,今年我都五十一了,没想到转眼就过去了四十年。
在这四十年里,我们陆家缔造了服装厂的辉煌,领着它一步步,从几百人发展到今天上千人,呵呵……”
陆建设回头,眼眸里透出时光的沧桑,他轻语:“你再继续瞧,属于服装厂的新篇章,今天已经打响了第一枪!”
厂部大楼,书记办公室。
正躺在沙发上睡觉的钟玉林,突然被一阵巨大声浪吵醒。
他揉着眼来到窗前,低眼一瞧,顿时被聚集而来的工人们,给吓得醒盹。
“滚出来!”
“钟玉林给我们一个说法!”
钟玉林两眼大写的懵逼,
好端端的,要我给什么说法?
就在这时,玻璃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炸响!
钟玉林只感觉眉毛一疼,一行血紧接着模糊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