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设：“今天之前，我从没这个想法，但你今天的表现，实在有些寒我的心，咱们明明没有货，你却还在胡搅蛮缠，这样只会让厂里陷入万劫不复！”
钟玉林苦笑一声，“不是已经万劫不复了？”
陆建设转过身来，“我认为现在应该向市国资委报告，咱们厂目前没有偿还违约金……”
话还没说完，刘思源突然跑来推开门，“钟书记，港商问啥时候能去看货？”
“他真交上罚息了？”
“交了，是一张香江银行户口的支票。”
钟玉林脸色阴沉地摆摆手，“先让他走，就说管仓库钥匙的人出差了，得明天才能回来！”
“明白！”刘思源点了点头，转身匆匆离开。
待到门重新关上，陆建设鼻子里窜出两道浓烟，“拖延时间还有什么意义？难不成你指望厂里一天赶出五十万件白袍？”
钟玉林神态疲惫道：“我本来赌他没钱，没想到竟然赌输了……”
说着，他屈指弹飞烟头，双手撑着沙发费了好大力，才晃悠着身子站起来，神态落寞，宛如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钟玉林使劲搓搓脸，仰头吐出一口气，身子瞬间变得佝偻，似乎觉得自己有点太刻意，他又稍稍挺直了一些。
“陆厂长，”钟玉林双眼通红，“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陆建设淡淡抽了口烟，“全厂上下一千三百多名工人，谁又能给他们机会？”
他转过身双手撑着窗台，佝偻下了背。
“现在能救厂子的只有市国资委，如果他们不愿意拨款，服装厂就只能……”
说着，陆建设抬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语气哽咽道：“也是我不称职，没能劝住你……”
“唉！”
他仰头深吸一口气，“我会向国资委递交辞呈……小钟，我已经太老折腾不动了，服装厂未来能否存续，就看你的了！”
钟玉林闻言，悲愤得捶胸顿足，“无论如何我都要说动国资委拨款，一定会保住服装厂！”
“那你……去吧！”
“老陆，保重！”
话语落，只听“砰”的一声，门被大力拉开。
陆建设回头，正好见到他离去的背景，停顿片刻后，他发出一声嗤笑，“跟我斗？”
而离开的钟玉林，快步回到楼上办公室，猛地一把关上门，忍不住大笑，“跟我斗！”
下一刻。
处在不同办公室的两人，都相同地站到窗前，望向楼下。
胖子身后跟着刘思源和顾长安，他应该是在骂骂咧咧，手不停地指向厂部大楼。
顾长安为他拉开车门，胖子一脸不乐意地坐上去，刘思源走过来给他关上。
一阵轰轰的引擎声响起，皇冠车尾窜出一道黑烟，随即朝着厂子外离去。
楼下。
刘思源目送车子远去，好奇地问：“早说要动手，蹲他的活就该交给我，你下手还是太轻了。”
顾长安抬起胳膊肘搭在他肩上，嘬了嘬牙花子，“钟书记喊你砍个人都不敢，让你打人就敢了？”
“嗐，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别废话，跟我走趟刑警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