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缺的,是一个能让他们有苦说不出、打碎牙齿也得往肚里咽的机会。
而皇帝,不正好将这个机会送到了他面前?
“我朝规定,勋爵子弟袭爵,若是不能在三年之内建立功勋,将按律,爵降一级。”
裴宏闻言嘴角勾起阴冷的弧度。
降了爵位,一应俸禄食邑皆要下调一个品阶,甚至府邸也要按规制搬迁。
裴寂这招,够狠。
“陛下未免太过偏袒,姚国公袭爵已有七八年,德不配位,长此以往,怕开了先河,叫各侯爵世子以此为例,心生懈怠。”
“好,朕即刻下旨,降英国公为侯爵,另搬府邸。”
裴宏爽快应下,越狠,才越能叫姚鹩反噬这北辰王。
“不如就改为英武侯吧,保留英字,以示姚侯当卧薪尝胆,重创辉煌。”
裴寂觉得,英武,鹦鹉,正好应了姚鹩的名讳。
日日顶着这样的头衔,就侮辱性而言,再合适不过了。
不等裴成钧到正阳门,这降爵的旨意,就已晓喻前朝后宫。
“什么!”裴成钧咬牙切齿,不敢相信。
分明他近日在京中已美名大躁,父皇没道理贬斥了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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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前世舅舅也从未有过被降爵之事。
他已经娶了凤命之女,这命运的天平不是应当倾向他这一方,倾向他身后的英国公府吗?
为何会如此......
他解了马车的套绳,翻身上马,无视宫规,在宫道上策马而去。
此刻愤怒和惊诧早已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只想找父皇问个明白!
裴寂刚告辞离去,裴宏就朝御前太监总管刘万禄吩咐几句。
“去,把姚鹩放了出来,告诉他,北辰王刚巡盐归来,就藐视皇威,威胁朕对他作下这降爵的处罚。”
“这个消息也一并告知姚锦书。”
刘万禄沉思了一下,又问:“那要不要奴才告知齐王殿下?”
裴宏沉吟:“不用,齐王那边,要姚鹩亲自去说,效果会更好。”
刘万禄领命而去。
可去的却是另一个方向......
“主子。”
四下无人,他朝宫墙一角处站立的,他真正的“主子”,阐述了方才皇帝交代的话。
“请主子示下,奴才应如何做?”
“去传便是。不过到底是北辰王威胁皇帝,还是皇帝早有主意,北辰王一回府,就被召入宫当幌子。”
“你应当明白。”
刘万禄眼睛一转,“自然是后者。”
随即朝尚书房走去。
齐王府中的虞知柔,还沉浸在今日不必听训于皇后的轻松之中。
殊不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亲手种下的苦树,此刻正在结出苦果。
晌午时分,虞殊兰听到琼枝来报,众人都在议论,齐王送的是赝品。
她轻轻摇起一把小扇,那如同上乘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脸庞,笑意盈盈。
京中的言论已朝着她预期的方向发展。
以裴成钧的性子,定是会反驳那是真迹。
也就是说,变相地承认了他贿赂朝臣公侯,有不忠不孝之心。
如若他脑子灵光一点,认下是赝品。
虽能比上一个选择好上半分,却难免被世人指摘这短视轻浮,弄虚作假的做派。
威望自是再降上一大截。
她就等着裴成钧气急败坏地查这画的蹊跷,然后她再推波助澜一番。
忽然间,她想到了虞知柔的伴读,小官家的女儿,林春烟。
心生一计,男人感受到被自己心爱的女人所欺骗时,是最为伤心颓废的。
感情的缺口,便极度渴望能有个柔情蜜意的人儿,来哄着他。
她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让齐王府的后宅,更乱一些。
在虞知柔解除禁足的第一时间,为她送上一份大礼,叫她无暇顾及母亲手中的礼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