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泉县,五千两。”
楚博源愣在原地。
外祖父居然准备了五千两的银子捐出去?
可这不是重点。
任知府他念数额之时,是从少到多的念法。
而此时,平越县的银钱数额却还是念出来,显然是比沐泉县的多,亦或是一样多......
楚博源忽然全身汗毛倒竖,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平越县,捐银两万两!”
不是五千两,也不是六千两,是两万两。
足足能买二十个一千石的粮米,换算成送货车马,要一千多辆的马车!
楚博源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陆启霖。
这人,方才是故意示弱,特意说话戏弄自己,把自己当做了傻子!
后面任知府与众人在说什么,楚博源已经听不到了。
他感觉自己坠入了深潭,陆启霖一头浓黑的发丝化为厚重且长的水草,将他整个人拖进了水底。
再不得翻身。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贺翰站到他面前,“源儿,在想什么?我们该上船了。”
楚博源下意识点头,恍恍惚惚跟着他走。
贺翰望着他的模样,忍不住望向凑在安行身边说笑的陆启霖。
源儿这孩子心气实在太高。
总归年轻,若能在那孩子跟前多吃点瘪,也不知能不能改改性子?
他需得知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
年轻时候吃点亏,反倒对以后有益。
只是,过刚易折,便是吃瘪吃亏也要有个限度,太过了,源儿这孩子容易一蹶不振。
也罢,路上还有几日,晚些他去找找好友,豁出去这张老脸去说一说。
等到了码头那,见自家装来的五十车粮米被分成四堆送上船,楚博源才回过味来。
“外祖父,不租船跟在我们的船后面去南边吗?为何要分到各个船上去?”
如此,岂不是有五百石要分送给陆启霖他们?
路上运送的这般辛苦,白白做嫁衣?
贺翰耐心解释,“南江工程虽分了南北两端,实则就是一个工程,不该分的太清楚。”
“若是捐来的,您这么做可以,但这些不是您买的吗?”
四周没人,楚博源压着声音问道,“沐泉县的商户也没捐几个钱,您还拿出来五千两,家中可还有宽裕的银钱?”
贺翰笑着道,“放心吧,贺家几代人攒下的家业,不会因为我这一下就败光了。”
楚博源“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罢了,外祖父自己都不介意,他再说未免显得太小气了。
贺翰摇摇头,知道没说通,继续耐着性子解释道,“且就算租船送到了金水府,咱们这一船人,包括后头跟着的工匠们都要走陆路绕山行去南边,不方便,也危险。”
走山路,要担心的可不止运送耗费人力物力,还有山贼。
他想的是,到了金水府就带一些够路上吃的就行,剩下的全都给安行。
若非老友,他也不会被陛下想起。
楚博源这才点点头,去了自己的舱房。
而安行上了船,让陆启霖煮茶。
方才送行仪式上,他说了好些话,口渴了。
陆启霖乖乖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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