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高府。
清风堂中,小轩窗旁,杨皎正在梳妆。
侍女巧惠将一支凤凰衔珠步摇,插入她云鬓之中,对镜一笑:“夫人天生丽质,稍一妆饰,便美若仙子。”
杨皎淡淡一笑,却将这步摇取下,收入妆奁之中,拿起一支素玉簪子,浅浅插入鬓发。
巧惠嘟囔道:“夫人,这可是郎君予您的步摇,怎不妆饰起来,放在匣中岂不可惜?”
杨皎浅笑一声:“阿娘不喜奢华,一应穿戴起居之物,皆尚简朴。”
“我也不爱这煊赫之物,沉甸甸压着,岂不无趣?”
更何况,女为悦己者容,高楷不在府中,她也无心打扮。
巧惠跺脚道:“夫人,您整日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岂不被鸾姑娘比了下去?”
杨皎看她一眼,轻声道:“我为嫂嫂,岂能这点容人雅量也无么?”
“夫人,您……”巧惠正要劝说,忽见杨皎起身往堂外走去,慌忙道。
“夫人,您身怀六甲,可不能行大步。”
她匆匆上前,小心翼翼扶着杨皎,仿佛捧着一尊易碎的瓷器。
“巧惠,无需如此小心。”杨皎无奈道。
自她有孕以来,府中所有人,皆视她为弱不禁风之妇人,稍一磕碰,也不敢让她领受。
巧惠不赞同道:“夫人,您肚子里,可是小郎君,如何小心也不为过。”
杨皎见她执拗,只好随她去了,主仆两个花了一刻钟,方才来至春晖堂,向张氏问安。
张氏正于佛堂上香,一见她来,连忙说道。
“你身子不便,不必行这些虚礼。”
“好生保养身子要紧,何苦来回走动。”
兰桂见状,连忙迎上前来,将杨皎请至榻前坐下,又奉上羊乳、新鲜瓜果与清甜糕点。
杨皎一见便知,皆是她素日喜好,不禁温婉一笑。
“阿娘体恤,我自当心领。只是久在房中静坐,稍觉烦闷,便想着寻阿娘说说话。”
张氏颔首道:“你且宽心,鸾儿已为楷儿卜卦,并无凶兆,想来楷儿不久便要回返。”
“说起来,他还不知喜讯,不晓得要当阿耶了呢。”
一番话,说得众人都笑了。
兰桂凑趣道:“这正是老夫人、夫人的福气呢,郎君刚刚平定秦州,夫人便诊出喜脉,当真好事成双,双喜临门。”
张氏上了年纪之人,最爱这话,一迭声道:“托你的口福,同喜。”
此前杨皎有孕,她喜得无可无不可,当即往宗祠祭拜,告慰高家先祖在天之灵。
又在高修远牌位之前,絮叨许久,欣喜高家有后,心中一块巨石落下。
再看这儿媳妇,当真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念叨起来,孕中一切琐事。
杨皎嘴角含笑一一应了。
婆媳二人正叙话时,忽见敖鸾盈盈而来,笑靥如花。
“鸾儿见过姑母、嫂嫂,大喜临门,表哥三日后便将凯旋回府。”
张氏喜不自胜,忙不迭地念佛。
杨皎眸光一亮,嘴角不期然勾起一抹弧度,揉了揉小腹,神色温和。
敖鸾见此,不禁心中泛酸,又见她头顶气运升腾,比之以往,更胜一筹。
更有一道道金黄吉气从天而降,凝成“麒麟”之状。
“麒麟儿?”敖鸾倏然一惊,“还未出生,便有这等大贵命格,当真不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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