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空。”张鸣指尖重重戳在挂断键上,手机屏险些裂开蛛网纹。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衬得屋内愈发寂静。
未料三息之间,熟悉的道乐铃声再度炸响。张鸣额角青筋突跳,抓起手机时指节泛白:“玄洞老儿,信不信本尊即刻踏平你的紫霄观?”
听筒里传来油滑笑声:“且慢动怒,今晚黑市有批新出土的阴司货,听说武盟几个老怪物都在往这赶。你若不来……”话音戛然而止,只剩嘟嘟忙音在空旷房间里回响。
张鸣摩挲着案头青铜镇纸,那是去年从西汉海昏侯墓所得。
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某些被史书抹去的秘辛,或许,真该走这一遭。
暮色初临,张鸣对镜正了正玄色唐装。鎏金袖扣闪过冷光,映出他眼底三分兴味。
拦下的出租车载着他驶向城西,后视镜里庄园的琉璃瓦渐渐隐入夜色。
所谓拍卖场实为废弃防空洞改造,斑驳水泥墙上新刷的朱漆还泛着腥气。
往来者或周身气劲鼓荡,或身后跟着戴墨镜的武者保镖。穿旗袍的侍应生端着鸩酒穿行,高跟鞋敲击声与地下暗河共鸣。
“可算来了。”灰袍道人从石柱后闪出,袖口还沾着新鲜墓土,“知道曹氏摸金一脉吗?他们今年破了商王武丁的疑冢,据说……”
张鸣冷笑打断:“就是那个‘祖坟代挖’的缺德家族?”目光扫过二楼雅座,忽然凝在某个和服女子身上,她腰间那柄十拳剑,分明带着徐福东渡时的秦篆铭文。
阴影里,东瀛女忍者正听着属下耳语:“确认是破我八岐大阵之人?”她抚过鬓边白山茶,花瓣簌簌飘落处,地板赫然显出腐蚀的焦痕。
“美子大人,那个穿灰布衫的就是张鸣。”黑衣武士压低声音,“宛城三处暗桩全被他连根拔了。”
川岛美子倚在鎏金包厢围栏边,红宝石耳坠在阴影中忽明忽暗:“昆仑山的弟子……倒是有趣。”
她纤长手指捻着水晶杯,“但今夜的重头戏是青铜匣里的物件,吩咐下去,七号拍品必须拿下。”
此刻二层普通席间,玄天罡正眉飞色舞地比划:“师弟瞧见前排紫檀屏风没?待会压轴的可是从昆仑墟挖出来的宝贝。”
他故意压低破锣嗓子,“听说那鼎身上刻着上古丹方,连丹火痕迹都……”
张鸣摩挲着入场时得到的玉牌,冰凉触感让他清醒。
拍卖名录上标注的“延寿丹”令他心惊,以百年雪莲作药引的秘方,竟与师门古籍记载如出一辙。
“诸君久候。”聚光灯骤然打在展台,墨绿色旗袍的拍卖师踩着十五厘米细高跟登场,开衩处金线绣的鸾鸟随着步伐若隐若现。
她轻敲翡翠铃,全场霎时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