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法大师今年六十二岁,身材消瘦,满脸皱纹,走路都需要有人搀扶,算的上是一位随时都有可能圆寂的老和尚。
但这位老和尚在大隋境内,却从来没人敢小觑。
甚至就连杨广见了他,都得恭敬行礼,喊一声舅翁。
因为他是冯翊般若寺,智仙大师的俗家幼弟。
智仙大师是谁?
抚养大隋开国皇帝杨坚的那位尼姑。
也就是说,这位普法大师,从辈分上来讲,应该算是杨坚的半个娘舅。
当然也只是从辈分上来说,杨坚并未公开介绍过,普法大师是他的舅舅。
甚至大隋的多数僧侣,都不知普法大师与大隋朝廷的渊源。
可即便不知,这层关系也真实存在。
故此普法大师还真有面见杨广,让杨广给个交代的资格。
只是听他如此说,他的弟子却纠结劝阻:“师父,要不还是算了吧?”
“齐王既然敢明目张胆放火烧寺,那就肯定得到了陛下允许。”
“再说了,此次那些寺庙遭劫,也都是他们暗中煽动百姓,咎由自取,师父您何必趟这浑水呢?”
普法大师的这位弟子法名戒空,年龄也就二十来岁,眉清目秀的,算是普法大师的关门弟子。
可也正因为是关门弟子,他才觉得他师父没必要掺和此事。
毕竟这事本来就与他们白马寺无关。
他们一没煽动百姓,二没被人放火烧寺,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话是如此说,老衲也明白那些寺庙是咎由自取。”
“可齐王放火烧寺这事,若是朝廷不给一个交代,以后我佛门还如何在大隋立足?”
“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一旦我们不闻不问,那么佛门在大隋就会变成笑话。”
“那时候,谁还会信奉佛门,谁还会潜心礼佛?”
但普法大师却皱眉反驳,话刚说完,他就摆手道:“行了行了,此事老衲心意已决,你也莫要再劝,还是快些去准备车架吧。”
“那行吧,弟子和您一起去。”
戒空无奈,最终也只能立刻去准备马车。
不过也没准备多久,大概一柱香后,他便陪着普法大师一起,从邙山白马寺出发,向洛阳城赶去了。
而就在他们赶往洛阳时,齐王这会,也已经将慧景,慧严,还有净土寺的不少僧侣,都悉数押解到了大理寺天牢。
到了天牢以后,把事情的大致经过对大理寺卿张轲说了下,又示意张轲回头将慧严交给刑部。
交代好了这些,齐王就准备入宫向杨广复命了。
可大理寺卿张轲却忽然叫住了齐王,对着齐王问:“暕儿啊,我听说你还让人放火烧了寺庙?可有此事?”
张轲虽然未曾亲自参与抓捕,但今日却也收监了不少僧侣。
既然如此,他肯定了解点内情。
所以这会,他想提醒一下齐王。
“烧了,咋了?舅翁问这作甚?”
齐王也这才愣了愣,然后疑惑询问。
很显然,他到现在还没意识到,他惹到了某位老古董。
甚至就连张轲听他如此说,也顿时苦笑一声,然后才没好气道:“你啊你,你说你抓人就抓人,放火烧寺干甚呢?”
“你这一把火烧的,估摸着有人要找你父皇告状喽。”
张轲说的就是普法大师。
他们俩人,一个是萧皇后的亲舅舅,一个是杨广的便宜舅翁,平日里肯定有交集。
既然有,张轲又岂能猜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有人要找我父皇告状?”
“谁他娘的活腻了,敢告本王的刁状?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让人弄死他?”
但齐王却陡然大怒,说的张轲也嘴角抽搐,随后才提醒说:“白马寺的普法大师,你祖父那位便宜娘舅,你敢让人弄死他吗?”
“哎呦我的娘咧,我咋把这事忘了?”
“这可如何是好?那老东西若来找我麻烦,我父皇肯定得揍我啊?”
顿时,齐王脸色一变,立刻就对张轲奸诈问:“舅翁,我可是您的外甥孙,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齐王想让张轲帮忙,但张轲却发愁道:“你这让我咋救?你父皇要揍你,我能有甚办法?”
张轲觉得他肯定没辙。
毕竟他说到底,也只是臣而已。
一个臣子,难道还能阻止皇帝不成?
没这本事啊。
可齐王却笑眯眯道:“怎么救不了?那普法大师以舅翁的身份向我父皇施压,您也可以啊。”
“他是我父皇的舅翁,您还是我的舅翁,我母后的舅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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