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云猛地抬头,木椅腿在地面上磕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记得之前省公安厅传来的线报,说李忠原买了去西双版纳的机票,还托人在边境找好了偷渡路线。
“他耍了我们?”
沈青云不解的问道。
“这混蛋比狐狸还精。”
熊杨把烟头摁在满是烟蒂的玻璃烟灰缸里,火星溅到桌面上,烫出个小黑点:“我们盯他情妇时截获了条加密短信,说他躲在南方的鱼排上,跟一群渔民混在一起。”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紧闭的门窗,突然凑近沈青云,声音压得像耳语,“而且……三天后是他儿子十岁生日,他要回来。”
沈青云的手重重拍在卷宗上,桌上的搪瓷杯被震得跳了跳,里面的残茶溅出几滴在“王大海”的名字上。
“疯了?”
他盯着熊杨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玩笑的痕迹:“全市公安布控了二十七个卡点,他回来就是自投罗网。”
“父爱吧,或者说愚蠢。”
熊杨的嘴角扯出抹冷峭的笑,从铁皮柜里抽出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李忠原抱着个穿虎头鞋的小男孩,背景是市人民公园的摩天轮。
“他儿子在市实验小学读四年级,由外婆带着,每周三下午四点去少年宫学钢琴。”
他从笔筒里抽出支红笔,在摊开的地图上画出条红线:“从学校到少年宫要经过三条小巷,有三个监控死角,最短的那段只有十七米。”
沈青云的指尖在“少年宫”三个字上反复划过,红笔的油墨沾在指腹上,像抹洗不掉的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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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用市公安局的人。”
沈青云突然开口,想起周旺东在电话里那刻意装出来的慌乱以及李忠原提前得到消息逃跑的事情:“周旺东跟王大海走得太近,上次李忠原逃跑,他那边肯定有问题。”
“我也是这么想的。”
熊杨点点头道:“我已经通过秘密渠道联系了省公安厅刑侦总队,让他们派二十名便衣过来。”他对沈青云说道:“书记您觉得怎么样?”
沈青云想了想,缓缓说道:“少年宫周围的布控得提前安排。”
他在地图上圈出几个红点,对熊杨道:“那天下午三点起,环卫工、交警、卖糖葫芦的,全换成我们的人。让狙击手在对面百货大楼的顶楼待命,别暴露位置。”
毕竟当过警察,这方面的经验沈青云比任何人都丰富。
“明白。”
熊杨的红笔在纸上戳出个小洞,“我已经让底下人去租少年宫隔壁的奶茶店,伪装成店员的全是我们的人。”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铁柜最深处抽出张一寸照片:“这是李忠原儿子的班主任,姓刘,我们找她谈了两次,她愿意配合。那天会以家长座谈会的名义,把孩子外婆留在学校。”
沈青云看着照片里戴黑框眼镜的女老师,突然想起滨海县菜市场那个摔在冰面上的老太太,头巾滑落时露出的花白头发像堆雪。
“别惊动孩子。”
他的声音软了些,指腹轻轻摩挲着照片边缘:“抓捕时动作轻点儿,别让他看见。”
“放心。”
熊杨点点头:“只要李忠原落网,供出王大海和魏东生的勾结证据,这案子就能连根拔起。”
沈青云起身时,目光落在墙上的石英钟,下午四点半。
窗外的夕阳正把纪委大楼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把锋利的刀横在城市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