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苔蘅殿内。
阿孟沐浴后,身着一袭素雅寝衣,坐在妆台前。
她指尖轻触脸颊,心中暗自思量着宫外的情形。顾凛鹤是否安好?那些尚在康复的将士又如何了?
“娘娘。”云珠手捧热茶进来,面带忧色,“奴婢打探了一圈,贺神医依旧毫无消息。宫中到处都是谢妤的眼线,根本无法打听清楚。”
阿孟紧锁着眉,指关节不自觉地在桌面上轻叩:“师父行事向来随性,只怕是被墨司渊故意拦下了。”
“这可如何是好?”云珠放下茶盏,焦急道,“谢妤今日这般折辱您,明日还不知会使什么手段。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阿孟眉心微蹙,轻抿一口茶:“别急,她不过是想让我知难而退。谢妤有孕在身,短时间内不会真对我下杀手,我们还有时间。”
“可是娘娘,您这样与谢妤硬碰硬,我怕……”云珠咬着嘴唇,话未说完便垂下了头。
“怕什么?”阿孟抬眼,淡笑道,“怕我死吗?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在乎再死一次。”
“娘娘!”云珠惊呼,眼泛泪光。
阿孟起身走到窗前,望向远处皇宫森然的轮廓,眼中寒光闪烁:“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顾将军和边关的伤兵。若谢妤知道我在意他们,必定会从中作梗。”
“那我们该如何给顾将军送信?”云珠问道。
阿孟指尖轻叩桌面,眸光闪烁:“宫中供膳的采购常出入宫门,或许可以借此一用。”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尖细通报:“皇上驾到!”
阿孟眼中寒芒一闪即逝,迅速整理衣襟,面容瞬间变得平静无波。
她朝云珠使了个眼色,率先迈步出门。
“臣妾参见皇上。”她眼帘低垂,声音不卑不亢。
墨司渊大步迈入殿内,一袭龙袍在烛火映照下熠熠生辉。他目光在阿孟脸上缓缓扫过,唇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免礼。”他抬手示意,目光灼灼地盯着阿孟脸上的疤痕,“朕听说谢妤今日召你过去了?”
阿孟垂首道:“是。谢贵妃关心臣妾,特意赐茶教导。”
“哦?”墨司渊挑眉,缓步走到阿孟身前,抬手轻抚她的脸,“她教导了什么?”
冰冷的指尖触碰到伤疤,阿孟强忍着后退的冲动,面不改色:“无非是些妇德妃嫔之道。”
墨司渊眯起眼睛,忽然捏住阿孟下巴,逼她抬头直视自己:“朕问你,谢妤给你喝了什么?”
他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手上力道加重,阿孟疼得眉头微蹙,却仍然不卑不亢:“不过是苦茶罢了,臣妾无碍。”
“无碍?”墨司渊冷笑一声,松开手,转身踱步至案前,“你倒是能忍。”
阿孟默不作声,静静站立。
“朕今日来,是想告诉你,”墨司渊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贺景行,来日你若想见,朕可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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