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理解了那日常左平进左院时那一言难尽的心情……
她现在也有些一言难尽。
她有些不敢抬头看苏长缨,因为她感受到了身边看过来的视线。
“昭昭不用生孩子,你只需要查案,然后一步一步的做上廷尉就好了。”
听到身边传来的声音,周昭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一下子就撞入了苏长缨那深邃的瞳眸里,他的眼神十分的笃定,语气中带着认真。
周昭看着苏长缨,突然笑了起来,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还有很多需要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件事。
“待会我想要去白花楼,将那条大蛇给安葬了,它很忠心,我想它死去之后,也应该陪在主人身边。”
苏长缨点了点头,“我陪你一起。”
雨这会儿下得小了些,廷尉寺门前那堆乌泱泱的人也都散了去,邬青衫不知道何时离开了。
周昭领着苏长缨越过青石板路,径直地去了廷尉寺对门的民居,这会儿已经快要到中午了,站在门前便能闻见小院厨房里的香气。
门敞开着,周昭定睛一看那大门上头竟然被开了两个孔,稍作对比就知晓,这两个孔洞之间,恰好是人的眼距。
周昭顿时无语,这家的主人究竟是有多喜欢看热闹!
她想着,伸手敲了敲门。
一个缺了门牙的小哥儿哼着小曲就走了过来,他手中还端着一个陶碗,一边唱一边往嘴里扒饭,还双目亮晶晶的喊道,“花姑,可是有什么新事儿?汝阳侯的小妾生了只狐狸,可是真的?”
周昭还是头一回见,嘴这么忙的人。
那小哥儿走到门前,看见周昭同苏长缨,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儿,他将手中的碗饭一搁,胡乱的用衣袖擦了擦嘴。
“小周大人,小鲁侯,寻小人可是有什么要打听?不是小人吹牛,我知晓的事情可多了。”
缺门牙小哥儿说着,神秘兮兮的看向了苏长缨,压低声音道,“小鲁侯,告诉您一个秘密。您那弟弟,是个银样镴枪头,有一回如厕见了血,整个人吓晕了过去,脸都贴在了厕板上。
这事儿叫鲁侯夫人给压了下来,毕竟大将军的儿子,将门虎子居然怕痔疮出血,说出去那都叫人笑话。”
周昭同苏长缨同时被钉在了原地。
不是,他们当真没想问这个。
也根本不想听这么辣耳朵的事。
周昭想着,咳了咳,“李有刀李大人从迷城回廷尉寺的时候,你可瞧见了,应该是傍晚时分,宵禁之前。”
缺门牙愣了愣,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瞧见了,李大人看上去像是刚从乱葬岗里刨出来的,整个人有些疯癫。他也是可怜,那么大一个儿子,硬是死在了迷城。唉,悔叫儿子觅封官。
他那会儿魂不守舍的,走路东倒西歪,还同一个小老头撞了,那小老头有个绢帛落在了地上。我当时在门背后,隔得太远了看不清。若是夏日就好了,夏日里不关门,权当纳凉了。
如今天冷了,我怕穿堂风冻着了老子娘,就只能扒门洞上看了。隔得远,没看清是什么。
李大人捡了起来之后,就给了那小老头,然后匆匆进去了。”
倒是同陈父说的没有什么出入,“那你可瞧见那前后有马车停在廷尉寺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