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寒皱眉:“这个时节,湖水太凉了。”
“不是旧疾……”秋蘅苍白着脸,神色纠结。
“秋六姑娘放心,我不会对旁人说的。”
秋蘅抿抿唇,迟疑着:“我是觉得太荒诞,怕说了薛大人不信,可压在心里又很惶恐,万一是真的——”
“我信。”薛寒看着神情无助的少女,认真道,“你说,我便信。”
“我出宫时遇到了太子,然后……就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一个噩梦。”秋蘅竭力令语气平静,“我梦到太子住处起火了,太子被困在一处高楼里,因为耽误了救援,等被救出来时已经没了气息……”
薛寒静静听着,面上并无多少变化。
秋蘅声音渐渐低下去:“薛大人听着很荒唐吧?”
“没有。我也会做一些离奇的梦,会做噩梦。”
他做的梦,大多是噩梦。
不同的噩梦里,那个小姑娘有不同的悲惨,相同的是他永远无能为力。
直到那个梦中的小姑娘长大了,好好地站到了他面前,他才终于不做噩梦了。
“可这个梦太真实了,我甚至能感觉到火焰的灼热,还看到了被大火吞没的高楼的名字。”
“什么名字?”
“摘星楼。”秋蘅看着薛寒的眼睛,一字字道,“那起火的高楼叫摘星楼。”
薛寒眼神骤然转深。
皇城司有护卫之责,对秋猎行宫的布局种种他都有所了解,太子居所确实有一处高楼,名为摘星楼。
“太子是储君,关乎国运。我虽知把梦当真太过荒唐,可又害怕万一……”
薛寒一直揪着的心放了下去。
他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原来是为噩梦烦恼。
“太过真实的噩梦确实令人心悸。秋六姑娘不必为此纠结,我安排人加强巡视就是。”怕秋蘅觉得敷衍,薛寒又问,“秋六姑娘的梦里,还有别的细节吗,我好多加留意。”
秋蘅面上惶恐未褪,心中松口气。
打了这么多次交道,她对薛寒也有几分了解。他或许不信她的梦,但说出口的承诺会去做。
“细节——”秋蘅沉吟,“梦中大火大约起于子初,好像……好像就是明晚!”
“好,我记住了。”薛寒语气郑重。
秋蘅神情一松:“多谢薛大人。”
“秋六姑娘客气了,太子安危不容松懈,秋日天干物燥,本就是火灾多发之季,是该多加留意。”
秋蘅弯唇:“我是谢薛大人愿意信我。若是换了别人,定会觉得我疯言疯语,发癔症了。”
“那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就和我说。”
秋蘅看到薛寒眼里的笑意,微微垂眸。
他的愧疚也太好用了些。
“秋六姑娘的旧疾近来发作过么?”薛寒忽然问。
秋蘅摇摇头:“最近没有。”
“发作无迹可寻?”
“嗯。”
薛寒视线投向碧波荡漾的湖面:“那要是冬日怎么办?”
秋蘅沉默一下,微微一笑:“习惯啦。”
薛寒亦陷入了沉默。
“薛大人,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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