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我们还收茶么?”回来的路上商进梁和商文姝商议过,但还是想听听商名姝的想法。
“收。”商名姝果断颔首,“计划不变,广西偌大一块地,今年茶树虫害,非得休养生息少则三年,他们会囤茶,以应付接下来两年。广西周边依赖广西茶叶的府城也需要茶,这些就留给广西茶商自赚。
爹一定要叮嘱押运的人,不可为高利散茶至广西周边府城,坏了规矩。”
钱财要大家都有得赚,才能真正做到和气生财。
商文姝闻言微微一怔,旋即低头失笑,归家途中,商文姝就向商进梁提议,继续收茶,便是广西吃不下,还能散到广西周边,被商进梁一口否决。
经营之道,她不如妹妹多矣。
商进梁则是很欣慰:“你说得没错,我们已经联合不少交好的世交,要一起囤茶,不可因我们获利而毁约,依名姝之见,我们如何与几家分利?”
商梓姝和商文姝都齐齐看向商名姝。
商梓姝不明白商进梁为何要这样问,程家让给他们商家的茶叶,与那几家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把这巨大的利分给他们,他们做了什么?
商文姝则是举棋不定,她对过账,很清楚程家给的几艘茶叶到底能赚多少钱,将这笔钱分出去,她实属心里舍不得,可不分她又觉得不厚道。
商名姝清楚商进梁心中早有答案,是在考验她,她知道商进梁要怎样的答案,但她这番回答,不是为了迎合,也是她的经商理念。
“爹,几位叔伯在情势未明之前,愿出钱与我们一道发财,是信任也是情义。程家的茶但凡在爹与叔伯们商议前送上门,女儿自不会将自家银钱拱手相让。可茶叶来得晚,叔伯们既顾念情分,我们便不可为利背义。
且,我们又如何能确信这几艘茶能安然到广西,叔伯们同样担着钱财有去无回之危,我想这些茶叶在江海之上有个闪失,叔伯们不会以此怨怪我们。
连同程家的茶,与明日起我们收的茶一道算入,除我们自家所囤之茶,售出的茶叶,都按事先说好的利分,我们香茗斋需囤积入库的茶,从明日购置的内算。”
“名姝。”商进梁看向幼女的目光欣慰又自豪,这样的大利之前,不少与他一样商海沉浮半辈子的人,都未必能够守得住德行与信义。
商名姝这一个小女娘子,却能够如此果断,怎能让他不自豪?
这一刻,商进梁对自己后继无人霎时间释怀。
有儿子又能有商名姝这样的儿子?真有这样的儿子,自当用功苦读,踏上仕途,他香茗斋不也是另一种后继无人?
“爹,营生之道,欲求长久,不可为眼前之利所缚。天下之财,无穷无尽,机遇亦如繁星,微缺洞察之目,逐新机,如川流赴海,钱财方能源源而来,生生不息。”
商名姝端起盛着饮子的茶碗,对着家人双手举起:“愿我们香茗斋之财永不困顿,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