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三个字，李如柏却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犹豫许久方才涩然的摇了摇头，在张盘和黄龙等将校绝望的眼神中，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时至今日，他们已然是通过狼烟，知晓早先被女真老酋重兵围困的凤凰城已是化险为夷，那些一无所获的女真建奴极有可能在老酋努尔哈赤的率领下，浩浩荡荡的朝着众人脚下的海州城而来。
此等情况之下，远在沈阳城的经略大人派遣援军赶赴海州，似乎也显得合情合理。
但问题是建奴本就以行动迅速见长，朝廷在辽南设立的各个关隘要塞又在前些时日，陆陆续续被建奴拔出，导致沈阳城中的经略大人难以掌握建奴大军的具体位置。
此等情况之下，一向"顾全大局"的经略大人真的会冒着援军在路上遭遇女真大军埋伏的风险，强行向他们脚下的海州城增兵吗？
"大人，建奴主力纵使想要沿路设伏，围点打援，至多也就是绕路至连山关，并沿着早先为朝鲜使臣修建的官道，长途奔袭至鞍山方向，等待着辽沈防线的官兵。"
见身旁的将校们意志尽皆有些消沉，就连老将李如柏也是沉默不语，正值壮年的马世龙赶忙轻咳一声，主动分析道:"卑职以为，大人不若点燃狼烟，催促西平堡的将士们行军？"
"如此既能避开女真主力，又能驰援我海州于水火之中。"
嗯？
闻听此话，黄龙和张盘等海州将校尽皆面露狐疑之色，双眸不由自主望向在众人中身份地位最高的李如柏。
据他们所知，包括刚刚说话的参将马世龙在内，前来驰援他们海州的将士们尽皆隶属于西平堡，平日里充当辽沈防线的"中转站"，方便在战时随时增补防守薄弱之处。
但他们听马世龙的言外之意，似乎在距离海州不过两百余里的西平堡，仍驻扎着部分将士？
"不错！"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李如柏浑浊的双眸中便是猛然射出一道精光，下意识的扭头看向西平堡所在的方向。
前些时日，他奉经略熊廷弼的命令，紧急率领着两万余精锐自广宁而出，沿着官道一路南下，并在西平堡进行了简单的修整。
为了能够在最短时间内赶赴至海州，他不顾个人的身体状况，命令长途跋涉的广宁官兵于西平堡修整，而他则率领着西平堡原有的万余名将士赶赴海州。
换句话说，此刻的西平堡中，至少还有两万余养精蓄锐多时的官兵；若是再大胆点猜想，或许这两万余官兵们早已从西平堡动身，正在赶来海州的路上？
"点燃狼烟！"
"向西平堡求援！"
转瞬间，老将李如柏便是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并急不可耐的命令道。
只是这一次，一向对其言听计从的参将马世龙却没有匆匆应是，而是露出了一抹迟疑之色，犹豫道:"大人，如此一来，会不会让城外的建奴得知我城中虚实，继而不管不顾的下令强攻？"
自家人知自家事，城中的将士们已是筋疲力尽了。
"呵，放心吧"不屑的摇了摇头，老将李如柏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信誓旦旦的说道:"那女真大贝勒代善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本事了。"
今日的战果，对于他们双方而言，都是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