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师傅,出租车司机这工作虽然是挺辛苦的,但也没这么摧残人吧?”
老郑苦涩一笑,唏嘘不已地说道:
“嗨,说来话长,我干出租车司机之前在文河的黑煤窑下过两年矿,那活儿可太折磨人了,我要不是运气好,估计都不能活着出来,后来虽然出来了,人也成了这样了……”
黑煤窑?
还是文河县的?
陈汪洋闻言心中一动,跟宋迪交换了个眼神之后,宋迪开口问道:
“文河县的黑煤窑?那是哪年的事儿?您怎么会下黑煤窑干活儿的?”
老郑的谈兴也起来了,闻言不假思索地说道:
“那是97年的事儿了,那会儿我刚从我们厂下岗,一家子人等着吃饭穿衣,我一分钱学别人下海,二没有什么吃饭的手艺,于是便跟几个一起下岗的哥们儿到街上接临工的活儿,结果没几天就被人给骗到文河的黑煤窑去了……”
“你们是不知道,那帮子黑煤窑的人有多恶,我们刚一到地方就被关起来搜身,身份证和钱都被搜走了,第二天就让我们下井挖煤,不下就得挨打,我们厂一个兄弟就被他们活活打断了腿……”
“一天就给两顿窝窝头和稀饭吃,有菜的时候也就是一点儿油水儿都没有的萝卜白菜……”
……
“您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
川省的出租车司机本来就都健谈,老郑这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直到宋迪忍不住问出这么一句话,他这才停了下来,摇头苦笑道:
“说来都是眼泪,99年临近年关的时候我们下的个矿井发生了一次瓦斯事故,死了很多人,我是幸存者之一,当时矿上兵荒马乱的,我侥幸趁乱逃了出来,不然的话,估计我现在的坟头草估计都尺把高啦!”
好家伙!
这老郑的经历还挺传奇的嘛!
眼见又牵扯到了文河,陈汪洋和宋迪闻言一阵面面相觑,宋迪忍不住再次问道:
“后来呢?后来您报警没?这事儿最后咋处理的?”
宋迪此言一出,一直滔滔不绝的老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交浅言深了,顿时闭上了嘴巴,出租车里一瞬间陷入了沉默,幸好车外哗啦啦的雨声还在,使得气氛还没那么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老郑才有些为难地说道:
“您二位听口音都是外地人,我刚说的事儿您二位就当个热闹听听就行,千万别放心上,到了文河也别瞎打听,免得给自己招灾惹祸!”
宋迪闻言跟陈汪洋对视了一眼,在得到陈汪洋眼神示意之后,这才故做不屑地说道:
“郑师傅,您知道后面坐着的这位是什么人吗?他可是马上就要上任的文河县县长,我是他的秘书,您觉得谁能给我们招灾惹祸?您若是有什么冤屈在身,尽管说出来,我们县长一定会为你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