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中央的马车备受瞩目,单薄的帘帐在风雪之中几欲吹落,从里头忽然下来一个手无寸铁的男子。
谢珏经过一番包扎,还勉强能走路,他虽卸去了锦衣华服与太子玉冠,但气息却仍旧锐利慑人,叫谢晋身后的人不敢小觑。
“原来,我从始至终,都在被你牵着鼻子走。”谢珏双脚踩在雪窝之中,冰凉之感渐渐融化了脚底的灼痛: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自小身中剧毒,又被下人灌输诸多偏执的思想,也是你和你的母亲所为?”
谢晋不置可否,“那又如何,一个疯子如何能做皇帝?好在你自小被父皇不喜,无非是多一条可以罢黜的理由而已。”
谢晋仰天长叹,如释重负:“这一路虽然艰难险阻,但好在,是我胜利了。”
宋景刚安顿好了谢绮,便过来站在谢珏身侧,数落起来:“你胜利了又如何,你还是一介平民,他却是宁王,你见了他,还是要低人一等!”
“未曾就任,算什么劳什子宁王,出了京城,随便死一两个流民,谁会在意?”
谢晋直指谢珏胸口,对着身后众人说:“来人,谁能杀了那个人,爷赏钱一千万贯!”
真不知已经掏空了家底的谢晋,从哪里还能掏得起这一千万。
谢珏冷眸,盯着他一言不发。
多年夙愿得以达成,谢晋不免慷慨激昂,演讲一番。
“谢珏,事到如今,你可知道,你自己败在哪里?”
瞧见谢珏眸中恨意滔天,他忽有酣畅淋漓之感:
“第一,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你太心急!你只筹谋了四五天,就妄想快刀斩乱麻将我打入天牢,我却筹谋了十几年,你怎么可能会赢过我?
第二,便是因为你不够狠!在谢潇得了丹书铁券之后你就该杀了我,或者你早该猜出苏氏腹中的孩儿是我的,早早设计令她跌脚落胎,你不就没有了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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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哪一条路都比你在除夕夜向御前告状来得有用!”
谢珏一脸怒容,却不觉谢晋说得有错。
簌簌怀孕之后,他的确心急。
如果不愿滥杀无辜也有错,那今夜,就让他与害他母后、害他一生的人,玉石俱焚吧!
手指抚上腰间的銙扣,他身形挺拔,腰间的软剑第一次现世:“谢晋,我要你命!”
“爷小心,谢珏会武!”身侧的随从神色一凛,立刻提醒道。
“这又有何惧,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早在临川城外就见过了,我倒要看看,没了太子亲卫的谢珏,死得能有多快!”谢晋退后,身侧立刻被姜氏的打手团团护在中央。
寒芒乍现之间,谢珏手中的软剑将谢晋与姜家的卫士扫地睁不开眼,一束耀眼的光芒过后,众人再定睛时,谢珏足尖已点在姜家人马匹背上。
一时间狂风呼啸,旷野之中洁白的雪地上喷溅出数道血迹。
谢珏脚下是姜氏豢养了多年的高手,他步伐却很决然,赫然孤身闯入敌人的阵营,没有一丝恐惧,倒像是鱼死网破。
谢珏身形快如鬼魅,顷刻间就到了谢晋身后,素来养尊处优的谢晋哪里是他的对手,手中的长剑一横,剑刃瞬间就抹向谢晋脖颈。
“身手够快,难得你竟忍着这么多年都不用。”
冰凉的触感袭来,谢晋怒吼一句,身形却不敢动了。
他唤来更多帮手:“来人!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