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妃将她拥在怀中,心疼道:“以你父皇对贵妃的宠爱程度,这个结果也算可以了,只要还留着性命,只要没有被逐出宗谱,亦不算全输。”
太后拄着拐杖过来,催促道:“对,趁着宫中混乱不堪,连夜将舟舟送出城去,明日皇帝想要反悔也不成了。”
“快走!”
谢潇倒抽一口冷气,送哪?送到宁王封地?
宫中无人不知,宁王的封地毗邻野马川,乃是大渊朝疆域之中最为苦寒之地。
这个地方比野马川更为偏僻,也常年受北元人与混乱军阀骚扰,当地民众难以忍受战乱差不多都迁走了,几乎已是寸草不生。
让谢珏去这里拱卫京师,没有一兵一卒,无异于痴人说梦。
太后的意思也很明了,苏毕罗强行催产,致婴孩先天不足,今后恐怕难以为继。
如若明日孩子早夭,渊帝说不定还要迁怒谢珏。
所以,用孩子的性命来算计权力,便是贵妃的报应!
凌霄宫中的动静很大,被困在囚牢之中的谢珏将一切都听了进去,他血肉模糊的掌心几乎要将圆木捻碎。
宁王,永世不得入京!
比在满宫人面前受尽屈辱困在囚笼之中更为悲愤的是,谢珏的生死与地位,竟然完全靠着两个女人为她争取而来。
他恨,他恨!
他的簌簌牺牲了她最珍贵的丹书铁券,奉献出了她免死的机会。
他敬爱的皇祖母舔着老脸,用匕首划入脖颈上的皮肉,竟也没有一丝犹豫。
那是他此生最珍爱的两个人,她们却用自己并不高大的身体,反过来护着自己!
谢珏双手无力地捶打着眼前禁锢自己的囚笼,瞳孔几乎被血丝淹没。
深处凝聚着无限的恨意与愤怒,他知道自己心还不够坚硬,手段还不够狠辣。
他不恨父皇狠心,只恨自己无能!
……
宫门口,在谢绮的威逼利诱、死缠烂打之下,她终于带着灵素闯了进来。
“你终于来了,这一日一夜,可有了收获?”
女道士一路疾奔而来,与她边跑边说:“我翻阅了所有典籍,还拿着沾染了异香的毛发去拜访了苗人医家,这才有了结论。”
“怎么说?”
灵素气喘吁吁,道:“那医家说,能种在男子身上的蛊术,无非就是令男女互相吸引、水乳交融、夜夜承欢罢了,可流传下来的蛊术渐渐失了效果,到了如今,也只在血气方刚、龙精元阳充足之人身上使用。”
谢绮已为人妇,这些话她自然懂什么意思。
“你是说,父皇已经不具备生育的能力?”
“对,蛊术效果不佳,所以才要用异香来加持。”灵素道:“麻痹神经,迷惑心智,使之无法自控,产生了超出常人的偏颇,都是正常现象。”
谢绮愣了愣,倒抽一口冷气:“所以,十一皇子,根本不是父皇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