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月刚放下信,便闻到了鱼汤的香气。
豆蔻端着碗走来:“夫人先喝碗汤,莫要管旁人了。”
听得她这话,裴长意眉头微微蹙起:“看来夫人真是把你们这些小丫头都宠坏了,说话没大没小。”
豆蔻吐了吐舌头,她从前可是听说过他们家裴大人最是凶残,旁人都不敢近他的身。
偏偏她和沉香姐姐到了侯府,一直都觉得裴大人不光长得好看,脾气也好。
对夫人如此温柔体贴,她家中爹娘从来都不会这般恩爱。
红玉在一旁笑起来,把鱼汤递给了徐望月:“公子放心,我们可清楚着呢。”
“我们个个都是沾了夫人的光,公子是爱屋及乌,才不和我们这些小丫头计较的。”
她想到从前见裴长意时,总觉得很害怕,好像他会吃人一样,浑身冷得冒寒气。
可自从裴长意娶了她家姑娘,整个人都变得不同了,周身的温度都暖和了许多。
徐望月被惹笑,嘴里温暖的鱼汤还没咽下去,听着红玉说话,笑着说道:“郎君说得不错,的确是晚把这些丫头给宠坏了。”
“看来,也是时候对他们惩治一番······”
“夫人不要啊!”豆蔻笑着摆手:“我们对夫人忠心耿耿,夫人肯定不会责罚我们的。”
她们几人笑作一团,见裴长意不再说话,细心地为徐望月挑着鱼刺。
几个小丫头互相瞧了对方一眼,眼里满满都是羡慕。
将来她们的夫君要是有裴长意这般好,便是三生有幸。
徐望月吃了两口鱼肉,见裴长意,朝门口望了一眼,她放下了碗:“红玉,你们几个先去忙自己的事吧,我们有话要说。”
听到徐望月这样说,红玉和几个小丫头非常识趣,立马退了出去。
她们刚离开,裴长意便对着门外说道:“还不快进来?”
他话音还未落,便有一道身影一跃而入。
待徐望月看清眼前人是谁,嘴角止不住的笑意:“裴钰!你没事······”
眼前人正是他们担心已久的裴钰,他站在他们面前,嘴角挂着笑意,眼眶红红的,先是左右晃了晃自己:“世子爷,二姑娘,你们瞧,我好得很,没缺胳膊断腿。”
徐望月忍俊不禁,没有纠正他的叫法。
裴钰离开已久,还不知道裴长意此刻已不是世子爷了。
徐望月忍住眼眶发热的感觉,往他身后看了看,有些担忧地问道:“青芜呢,她没找到你吗?”
裴钰点头:“二姑娘放心,青芜此刻安顿在客栈里,我翻墙进来的,怕她伤着自己,就没带她一起来。”
裴长意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还是这般没脑子,还不准备改口吗?”
听着裴长意这话,裴钰怔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仔细瞧了瞧徐望月和裴长意。
这才反应过来,裴钰兴奋地笑道:“世子爷说得对,我真是没长脑子。裴钰见过世子夫人。”
徐望月忍不住嘴角的笑意:“既然是要改口,那便改得彻底一些,这声世子爷不能喊了,以后叫公子和夫人吧。”
裴钰脸上闪过一抹错愕,为何他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他家世子爷就不是世子爷了?
徐望月见他这般傻头傻脑的模样和之前一样,这才安下心来,摇了摇头:“说来话长,还是晚些再说吧。”
“你放心,虽说他不是世子爷了,但还是你的公子,这一切都没有变化。”
裴钰点了点头,笑盈盈地看向裴长意和徐望月,看了他们好久,眼眶里都蕴出泪来。
裴长意微微蹙眉:“好了,一个大男人这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裴钰真落下眼泪来,一边胡乱抹着眼泪,一边开口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呸呸呸,我现在一点也不伤心。我见到世子爷和夫人这么好,我这是高兴的。”
“裴钰恭喜世子爷抱得美人归,终于得偿所愿。”
他一连说了好多喜庆话,见裴长意蹙起了眉头,这才停下。
裴钰正了正神色,擦干了眼泪:“裴大人,属下不辱使命。”
听得他这一句,裴长意眼眸微微泛出一丝光亮。
徐望月缓缓起身:“既然你们要谈正经事,那我就不······”
裴长意看了她一眼,轻轻拉了拉她的手,把她拉回自己身旁:“夫人绝不是一般的深闺女子,所有的事你都陪在我身边一同经历,这些话自然能听得。”
徐望月知道裴长意这一认可代表了什么,心头有些感动,点了点头又在他身旁坐下。
裴长意看向裴钰,开口说道:“那些兵器都找到了吗?”
裴钰用力点头:“裴大人料事如神,属下不眠不休,跟了他们很久,当真让我看见他们将换下来的兵器都运去了别处。”
当今圣上很是谨慎,所有军需备案的兵器都看管极严,以防有心怀不轨的人动这些兵器的心思。
却没有想过这心怀不轨之人并非是旁人,而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最喜欢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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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望月在一旁听着,眉眼间掠过一抹吃惊。
她一直知道裴长意在追查军需案,却未曾想过太子竟如此胆大包天,他偷换军需并非是为了赚银子,而是为了要那些兵器。
他想造反?
想明白这一层,徐望月后背发凉。
她转过头,有些诧异地看向裴长意,他已是太子,只要再等等,便能成为帝王。为何连这些时日都等不得?
徐望月虽然没将这些话说出口,裴长意却一看便明白她想说什么,轻声说道:“有些东西,等着旁人来给你,还要担心他会不会不给你了。当然比不上自己将这一切都握在手里,来的放心不是吗?”
徐望月好像明白了,点了点头,心里不自觉地想起当时圣上提及太子时,那满脸掩不住的爱意,那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
那可能是他作为帝王,此生不多的真情。
如此想来,圣上对于太子的教育还是合格的。
在无情无义这件事上,太子颇有帝王之家的风范。
见到了裴钰,裴长意眼底晦暗不明,让人瞧不清他的情绪。
一方面,他见到裴钰平安无事地回来,内心深处自然是高兴不已。
另一方面,裴钰带来这么好的消息,这一次他有把握,圣上不会再姑息养奸了。
针要扎到肉,才会知道疼。
太子不管如何草菅人命,把万物都当成蝼蚁,对于圣上而言,那终究是他最爱的儿子。
可如今太子想要造反,连他这个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了,圣上再也不会容忍他了。
徐望月见他们谈完了大事,忍不住开口问道:“如今,你和青芜能留在我们身边不离开了吧?”
“你快些把她叫进府来,我好久没有见到她了,也不知她跟着你,过得好不好?”
听到徐望月这样问,裴钰很是紧张地抬眸:“夫人放心,我待青芜极好。她不远万里来找我,这辈子我都不会负她的。”
裴钰说到这,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徐望月却是来了劲:“你快先给我说说,你们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青芜离开后,是怎么找到你的?”
“这······”裴钰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笑着说道:“如今太子党都以为我已经死了,所以我才偷偷翻墙入院。”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青芜的存在,我这就让她光明正大的入府,回二姑娘身边来。”
裴长意点头:“如今你这小子,心思比从前缜密了许多。”
裴钰听裴长意这般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大人过誉了,这些比不上大人万分之一。”
他想了想,还是坦诚说道:“其实这些都是青芜想到的,若不是她提醒,我方才就带着她回来了·····”
徐望月忍不住笑了笑:“你这小子还是需要多磨练,不过还好有青芜在你身边,我和郎君才能放心一些。”
徐望月笑得高兴,裴长意却是在一旁摇头:“不行,青芜不能留在他身边。唯有青芜在你身边,我才能放下心来。”
裴长意这番话说得真心实意,如今不论是朝堂上,还是侯府里,都很是不安稳。
幸好裴钰和青芜回来了。
裴钰带回了这么好的消息,但裴长意更高兴的是青芜回来了。
有她在徐望月身边,自己才能够安心去做别的事。
徐望月往外头瞟了两眼,小声说道:“你可轻一些,若是红玉听见了,该伤心了。”
见到裴钰安然无恙地回来,徐望月和裴长意心情都好得很,也终于有了心思说笑。
虽说他们二人平日不太提及裴钰,可心底始终是揪着的,怕他出事,怕青芜找不到他,也出了事。
在他们二人心中,裴钰和青芜早已不是奴仆这般简单。
他们是家人,是他们想要守护一生的人。
裴钰怕被人发现,依然是翻墙走的。
在裴长意和三皇子彻底扳倒太子之前,他还是个“死人”。
他离开后,徐望月便焦心地等待,连鱼汤都顾不上喝。
沉香和豆蔻何时见过夫人这般模样,有一些不理解,又有一些吃味,都围在红晕身边,问道:“红玉姐姐,那个青芜姐姐是什么人,怎么能让夫人这般挂心?”
“就是,夫人身边有红玉姐姐,还有我们二人,还需要别的丫鬟伺候吗?”
她们二人心里有些吃味,不知道青芜是什么人?
却见红玉根本听不见她们说话,神色间很是紧张,始终往院子外头看着。
看出红玉所有的心思都在等青芜,两个小丫头吐了吐舌头,更是好奇,不知这个青芜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能让夫人和红玉姐姐都这般想见她?
她们两个小丫头对视了一眼,一同跑到老宅外头,一定是要第一眼便瞧见那青芜姐姐,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天仙一般的人物。
红玉回过神来,刚想让她们二人做事,就见已没了沉香和豆蔻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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