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纷至沓来的投诚者,王府与姜家展现出惊人的默契。
他们将决定权全权交予楚阳,这个举措让王府南苑的门槛几乎被各色礼单踏破。
年轻的修士却对此敬谢不敏,紧闭院门专心调理着与叶秋激战后的神识创伤。
晨曦中可见他端坐梅树下运转《慧剑锻神真解》,暮色里则与姜璃相对而坐,借助双修之法淬炼体内躁动的药元真气。
“前日助纣为虐,今朝摇尾乞怜,当真毫无风骨!”
楚阳把玩着烫金名帖冷笑。这些工坊主们眼见攀附无门,竟另辟蹊径打起了联姻的主意。
短短三日,递进王府的画像便从法器图纸换成了各家待嫁千金的工笔小像,说媒的冰人更是将“探讨修行之道”的邀约说得冠冕堂皇。
若不是姜家大小姐横剑拦在院门前,声称要替天行道斩断某些人不安分的心思,楚阳倒真想去见识镇天魔狱城贵女们的“修行造诣”。
此刻他望着檐角垂落的冰凌,忽然笑叹:“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古人诚不欺我。”
廊下传来的剑鞘叩柱声,适时提醒着这位浪荡子何为审时度势。
姜璃用指尖戳了戳楚阳手臂,方才敲他脑门时分明没用什么力道,但此刻他嘴角噙着的笑意却让她心底发毛。
“你在发什么呆呢?”
楚阳斜睨她一眼:“我哪有发呆,我倒要问问,刚刚是谁对着空气傻笑?”
接着又转头神色严肃的看向轻摇折扇的李慕白:“慕白兄,我闭关的这些时日,朝野可有什么新鲜事?”
青衫公子合拢描金扇骨,在掌心敲出清脆声响:“要说翻天覆地倒没有,不过嘛……”
他故意拖长尾音,引得楚阳屈指弹飞了案上果核。
“第一桩要事在西北边陲。”
李慕白避开袭来的暗器:“大秦那位新登基的少壮派帝王,竟在边境屯了十万铁骑,连黑魆骑都调了五千精兵。
公孙老将军的帅旗插在雁门关外三十里,镇西王前日已星夜兼程赶赴前线。”
楚阳摩挲着茶盏边缘,釉面倒映出他微蹙的眉心。
军械司前日递来的加急文书还压在案头,新型制式法器的锻造图样尚需完善,看来偷闲品茗的日子要告一段落。
“第二桩倒是风月佳话。”
李慕白突然话锋一转:“宫里那位下旨,着令镇天魔狱、天龙二州遴选千名淑媛入宫。”
话音未落,楚阳呛了口茶水,白玉盏在案几上骨碌碌转了两圈。
“虎父无犬子这话,反过来倒也贴切。”
楚阳抹去唇角水渍摇头苦笑。
当今天子沉溺温柔乡的做派,倒是与先帝一脉相承。
两大强国,一个磨刀霍霍,一个醉卧红绡,这玄黄界的太平光景怕是长不了。
“最后这桩……”
李慕白突然压低嗓音:“叶家当家的不见了。”
楚阳执壶的手悬在半空,碧色茶汤在杯口荡开涟漪。
原来叶秋陨落后,这座千年世家便如遭雷击的巨树轰然倒下。
外有墙头草般的世家纷纷改换门庭,内有七大长老联名发难。
叶家因与楚阳的生死赌约落败,彻底失了军械采办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