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被他看得心头发毛,连忙点头道:“有……手抖只是最轻微的状况,随着时间推移,如果不及时用解药抑制,发作时的症状会越来越严重。”
傅靳年沉默了一瞬。
他垂下眼睑,掩去了眸底那片翻涌的风暴。
“继续说。”
温岭暗自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因为解药的配方在沐流云手里,所以我们即便研发出了‘极乐’,也不能为我们所用,更不能从中获取任何利益。”
“所以,”傅靳年冷嗤一声,抬起眼,目光如同利刃般射向他们,带着浓重的嘲讽:“你们就在自己的亲生儿子身上注射了‘极乐’?”
温岭和景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片刻的死寂之后,景澜点了点头:“是。”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把我们关在M国那个鬼地方的原因。”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地靠在椅背上:“他逼我们研究解药……可‘极乐’的核心配方和研究思路都出自沐流云之手,我们……我们根本就研究不出来。”
“他把我们关了将近十年,每天都逼着我们做那些无休止的、毫无希望的研究。”
景澜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若不是你四个月前带人去了那个部落把我们救出来,我们恐怕这辈子都要被关在那里,直到死。”
温岭也跟着开口:“温砚尘那孩子心太狠了,连我们这对亲生父母都不会放过。”
“我们知道,你救我们不是出于好心,对你而言我们的命无足轻重,但我们……我们真的不愿意死在自己亲生儿子的手里。”
“你既然把我们带了出来,就请……给我们一个痛快吧。”
“呵。”傅七在一旁听得怒火中烧,忍不住出声嘲讽:“你们把他培养成一个所谓的‘天才’,到头来却要被他逼死,温砚尘六亲不认,你们这对父母,又好到哪里去?简直是蛇鼠一窝!”
傅三也冷哼一声,看着他们,眼神里满是鄙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温岭和景澜沉默着,脸上满是羞愧和难堪。
病房内再次陷入了沉寂,只有仪器发出的轻微的“滴滴”声。
许久,傅靳年才再次开口:“当年被注射‘极乐’的人,除了温砚尘和我,还有谁?”
他顿了顿,漆黑的眼眸死死地锁住景澜的脸。
“是不是还有楚绵?”
当“楚绵”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时,傅三和傅七的心脏都猛地一缩。
景澜拧了下眉头,随即反应过来,脸上血色尽失,喃喃道:“你问的楚绵,是楚关山和林悦如的那个小女儿吗?”
傅靳年没有回答,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景澜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而苦涩的笑意,她叹了口气,像是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
“那个小女孩,是无辜的。”
“我们本不想得罪当时富可敌国的楚家,但是……当年楚关山和林悦如在阿婆罗旅游的时候曾经救过沐流云。那时候沐流云正怀着你,在街头遇到了抢劫,是楚氏夫妻出手相助,他们因此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林悦如在得知沐流云正在进行‘极乐’研究后,曾经多次劝阻她,说这种反人类的实验,有违天道,迟早会遭报应。”景澜的眼中闪过怨恨,“就因为这个,我们记恨上了楚家。”
“在‘极乐’研究成功后,我们……我们找了个机会,抓了当时只有十岁的楚绵,给她……注射了‘极乐’。”
“我们本来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折磨楚关山和林悦如,让他们也尝尝女儿身陷险境、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痛苦,可是我们没想到楚绵在被注射了‘极乐’之后,竟然被人贩子给拐走了,从此不知所踪……”
景澜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我们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她已经死了。”
傅七冰冷的声音,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插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脏。
“就在四个月前,和二爷的母亲一起坠崖身亡了。”
温岭和景澜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错愕和震惊。
沐流云……死了?
那个惊才绝艳、让他们又敬又恨的女人,就这么死了?
两人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惋惜。
“我们当年一共只给五个人注射了‘极乐’。”温岭定了定神,缓缓说道:“第一个是温砚尘,第二个,就是你。”
“然后是南疆岑家的小少爷,岑绍川。”
“京城白家的大小姐,白萋。”
“最后一个,才是楚绵。”
傅三和傅七闻言皆是一愣。
白萋?!
她竟然也是“极乐”的受害者?
怪不得。
怪不得之前白萋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和温砚尘联手了,怕是在那个时候,白萋就已经知道她自己体内有“极乐”了。
还有那个岑绍川,又是谁?
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就在两人震惊之际,傅靳年那沙哑而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是谁给我注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