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牢头已经将宁锦璃带到了最里面的死牢前。
死牢里边,秀梅如同死人似的仰躺在地上。
虽然睁着眼睛,可是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光芒。
“秀梅姐!”宁锦璃喊了一声。
秀梅毫无反应。
“快!把门打开!”宁锦璃催促道。
“是是是。”牢头掏出腰间的钥匙,利落地打开了青铜大锁,还很贴心地帮宁锦璃拉开了门。
宁锦璃前脚刚进监牢,牢头后脚就迅速把牢房门重新锁上了。
“小贱人!现在你是插翅难飞了!”牢头露出得意笑容,却因脸疼,嘴角扯得有些扭曲,“竟然连我都敢打,等死吧你!”
宁锦璃皱眉回头,甩过去一个冷冷的眼神。
牢头打了个冷颤,马上又检查了下大锁,然后才骂骂咧咧离开。
“秀梅姐,秀梅姐?”宁锦璃双膝跪地,小心翼翼将秀梅扶着坐起来,把她搂在自己怀中。
这会儿,秀梅麻木的眼珠子才缓缓动了下。
直到看清是宁锦璃,她瞬间哭出了声,“仙子……我的女儿被抢走了……我的家没了……还有我婆婆她……”
宁锦璃不忍心将老太太已经死了的残忍情况告诉她,只能柔声安抚,“别怕,有我在呢,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为啥你突然就被捕快抓了,还成了死囚?”
秀梅哭着说:“那帮捕快说我私通敌国奸细,犯下了死罪……”
“什么?!”宁锦璃一脸懵逼,“你通的哪门子敌国奸细?”
秀梅哽咽道:“他们……他们指的就是……是你跟那位小哥……”
“我跟他,是敌国奸细?胡说八道么这不是!”
宁锦璃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
这摆明了是凭空污蔑啊。
“你们这儿还有没有一点王法了?他们那些官差,怎么都如此混账?”宁锦璃骂道。
“王法……这世道,哪里还有王法……”秀梅满眼都是绝望,“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们老百姓……都快要被逼死了……”
宁锦璃想到之前秀梅大骂萧启棣,对他似有什么血海深仇。
现在又来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矛头都在指向当今大玄君王。
于是便问道:“秀梅姐,河湾县如此黑暗,跟萧启棣到底有何关联?”
听到萧启棣三个字,秀梅眼里瞬间充斥恨意,“原本,我们河湾县因北面要防着游牧部落,所以需要养很多兵马,每年老百姓必须额外多交税款给县衙,还要服更多的徭役,这也就罢了,为了大玄安宁,我们吃点苦不算什么。”
“可是……自打萧启棣加冕亲政后,突然便要和宇国开战!”
“县官们说,咱河湾县,离宇国边境很近,必须准备迎战,所以上头的君王要求百姓交更多的税来扩充兵马……也要服更重的徭役,为打仗做准备。”
“为此,他们立了很多税款名头,不论我们做什么,都要交税……哪怕是外地人路过的,他们也不会放过。”
“我们这儿的老百姓们……就没有一个不恨萧启棣的!他就不配当大玄君王!”
听到这儿,宁锦璃算是明白为啥自己一来就会碰到那些官差变着法子收钱了。
可问题是,萧启棣压根就没下达过增加赋税和徭役的命令啊。
看来,是有人在借着打仗的事儿,欺上瞒下,拿着萧启棣的名头在压榨百姓!
河湾县的老百姓都只能听县官的,而县官就说那是君王的要求,离谱的苛捐杂税和繁重的徭役把秀梅家快压垮了,难怪秀梅会那么憎恨萧启棣。
显然,秀梅一家子的情况,只是整个河湾县普通老百姓们的缩影。
而且既然连县官都这么猖狂了,下边那些官差必定也会跟着为非作歹欺压百姓,随便扣罪名滥用私刑。
这河湾县的县官们,从上往下怕不是都烂透了!
“秀梅姐,”宁锦璃握住秀梅冰凉的双手,“我向你保证,这个情况连萧启棣都不知情,他也绝不是罪魁祸首,相反,他若知道了此事,一定会为你们出头,严惩那些王八蛋!”
秀梅微微一愣,随即无力地摇摇头,“不会的……要是没有君王的授意,县官又怎么会那么做?而且大玄要和宇国开战,是不争的事实,哪次打仗不都是要我们老百姓多交钱么,仙子你不用帮萧启棣说好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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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锦璃见这其中的误会很深,一时半会光凭嘴皮子是不可能让秀梅改变观念的,于是转而问道:“安安也是被捕快抓走的吗?你知不知道她被带去哪里了?”
提到女儿,秀梅快要哭干了的眼睛又流出了眼泪。
“是……是被他们抓走的。”
“他们说……说我通敌卖国,这是天大的罪,不仅要砍头,还要罚很多很多钱。”
“我家的一切加起来也不够罚,所以就要把……把我女儿给卖了,卖掉的钱来抵扣……”
“我……我不知道女儿会被卖给谁……”
“仙子,求求你,救救安安,她还是个孩子啊!”
秀梅说着就要给宁锦璃磕头。
宁锦璃扶着她肩膀,“我向你保证,她一定不会出事,我的同伴已经去找她了,你别担心。现在我先把你救出去。”
秀梅得到了保证,情绪稍微稳定了些。
可是她转念一想,这位仙子竟然也被抓了进来,想必是仙子也并非有着无所不能的神通,不免又悬起了一颗心。
“仙子……你都被困在这里了,还怎么把我救出去?”
“不用再叫我仙子了,我真不是神仙。”
“啊?你不是神仙?”
“这世上哪有神仙啊。”
宁锦璃说着站起身来,打算在这里开一个时空之门。
秀梅眼里刚刚升起的一点希望,逐渐熄灭,如果是神仙,哪怕神通有限,也总归是能帮她破解绝境的,可人说自己不是神仙,那……还有什么希望?
“宁姑娘……”秀梅垂下眼眸,双膝跪地磕头道,“如果你有办法逃走,就自己逃吧,不必管我了,我没有跟捕快说出关于你的任何情况,他们污蔑也好制造罪责也罢,我一人担着就是,希望你能尽力救回我女儿。还有……我的丈夫,如果能治好,也拜托你了,将来只要他跟安安还有我婆婆能活下去,我……我死了也没关系。”
“呼……好了,你快起来。”宁锦璃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把秀梅拉了起来。
秀梅一抬头,忽然发现宁锦璃的脸色竟然比方才明显苍白了很多,急忙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