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老爷子却有一瞬间的僵硬，他垂下眼，掩住了眼底的情绪，淡淡道：
“略懂一二罢了。”
虽然谭老爷子遮掩得很迅速，但任芸还是捕捉到了他的反常情绪。
其实她也是挺惊讶的，因为在自己概念里，古代能懂机关之术的人，那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没想到自己身边就碰上了一个。
而且依她的直觉，谭老爷子口中的“略懂一二”，大概率只是谦辞。
不过看老爷子不想多透露的模样，她也不好再多追问什么。
林善言却没想那么多，只满脑子在想，自家师父真是个顶厉害的工匠！
“行了，这个拉铃装置，到时候我来帮你解决，你且放心吧。”谭老爷子收起了图纸道。
见他一副小事一桩不成问题的模样，任芸当即便乐了：“那便劳烦您老了。”
等送走了任芸，谭老爷子垂眼望着又继续埋头鼓捣的自家徒弟，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间竟有些出神。
没一会儿回过神来，头一抬，余光便瞧见了斜倚在灶房门框上，正望着自己的唐盛。
他抱着手臂，眉眼间似笑非笑。
若仔细瞧，那双眸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不同以往的审视和凌厉。
谭老爷子望了他一眼，也未吱声，抬脚便往灶房里走去。
与唐盛擦肩而过之际，耳边忽然传来对方的声音：
“怎么，老爷子这是准备重操旧业了？”
声音似乎带着几分揶揄，又似乎透着几分冷漠。
谭老爷子脚步微顿。
很显然，这人听到了自己方才跟林家夫人的对话。
谭老爷子的脸色渐渐冷下来，一开口，声音亦是不同寻常的冷淡：
“不过是一套客用的装置，你要觉着不妥，尽管上报便是。”
话音落下，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
然而下一刻，唐盛转过身来，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松弛，语气无奈道：“瞧您说的，我是那种爱告状的人嘛？”
谭老爷子不作声。
谭老爷子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
脸上透出了明晃晃的三个大字——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