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勋,你敢做不敢当,你不认女儿,我认,明月就是我唯一的亲女,谁也不能置喙!”
“你疯了,她是恶仆换的!你养了几年,养成失心疯了,竟然如此好歹不分,是非不明!”
谢长勋脸色难看,指着顾清莹对戚缙山开口。
“戚大人,此乃家事,与查案无关,即便是有圣上口谕,也断不能如此行事吧?”
“不是家事,也不用戚大人他们为我做什么,谢长勋,我有话要同你说。”
顾清莹打断他的话,向梧桐点了点头,梧桐搀扶着她,一步步走下阶梯。
她半边身子变了形,如今靠着自己不甚稳固的身子骨,一点点挪下来,艰难极了。
但谢明月没去扶她,其他下人也未动。
顾清莹要和谢长勋做个了断,这是他们之间的抉择,只要顾清莹不开口,他们便不去打扰。
“你、你若这副样子,当躺在房中养病才是,你是谢家的夫人,就要为谢家的名声着想,这般不人不鬼的跑出来抛头露面,算什么。”
谢长勋见顾清莹一步步靠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实在是不忍直视那副畸形的相貌。
顾清莹扯开嘴角,被疤痕牵扯得有些难看。
“嫌我丑陋丢人?还是嫌我揭穿你做的那些亏心事?”
她嗓音沙哑如恶鬼。
“谢长勋,听说这些年你在外一直立着爱妻深情的牌坊啊,你简直比后院的泔水桶还能装。”
看着谢立铭那和谢长勋三分相似的面孔,顾清莹心中一阵刺痛,尽数化为了不甘的怨恨。
“你胡说什么!你还是谢家妇呢,妇以夫为天,你不懂吗!”谢长勋紧绷着脸呵斥。
“很快就不是了。”
顾清莹仰起脸,眼中有光一闪而过。
“谢长勋,我要同你和离。”
谢长勋对上她那双坚毅的眸子,心底有些惶然掠过。
只怕是她太丑了,他看着害怕。
他皱紧眉头,这般安慰自己的异样。
“和离?”谢长勋冷下脸,“你当我谢家是什么,想和离就和离?”
他像是终于拿捏到了顾清莹的七寸一般,挺直了腰杆。
“顾清莹,你大半辈子都在谢家,如今顾家没了,你和离了去哪?”
谢长勋的声音里,包含着讥讽。
“自你病后,我一直未再娶,一直念及我俩的夫妻之情,愿意让你在谢夫人的位子上继续坐下去,可你一醒来,就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如今还好意思提和离?”
顾清莹的冷笑声打断了他。
“未娶、夫妻之情,”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意味深长地咀嚼着谢长勋的话,“谢长勋,你是未再娶,可你的儿子都这般大了。”
她指着谢立铭,一字一句。
“夫妻之情?从你将我关在春意堂内,纵火杀人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的情谊,早就随着那场大火灰飞烟灭了。”
看出谢长勋惧怕看着自己,顾清莹一步步凑到他面前,难看地笑了笑。
“看看我这满身疤痕,还记得我以前的模样吗?还记得洞房花烛夜之日,你对我说过的承诺吗?”
她的嗓音因为一时间说了太多话,而变得粗粝无比,尖锐刺耳。
“谢长勋,你午夜时分时,身边睡着你的表妹,梦里会不会梦到我来向你索命啊?”
谢长勋的背后冷汗直流,在直面顾清莹那一脸伤疤时,忍不住腿一软,往后跌去。